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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探讨] 湖南衡阳12岁艾滋女孩的流浪 童年 曾遭家人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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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美文 发表于 2013-12-9 20:0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湖北小猪 于 2013-12-9 20:03 编辑

在为期一年的“接送流浪孩子回 家”专项行动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候,记 者认识了女孩小月(化名),12月底她 即将迎来11岁的生日。

9月19日,长沙流浪未成年人保护 教育中心(以下简称长沙儿保中心)副 主任易茜将小月从广州接回了长沙。

12月7日,当记者带着“小月为什 么会流浪广州”的疑问送小月到衡阳老 家时发现,带去的疑问没有解决,却 带回了更多的疑问:小月到底与衡阳 这个家有没有血缘关系?她是不是真的 感染了艾滋病?她是不是因此被遗弃在 广州?本报记者杨杰妮 长沙、衡阳报 道

12月7日,长沙儿保中心,小月起 了个大早,跟同房间的小姐妹告别, 急匆匆跑去餐厅吃了两个馒头,然后 把两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拎上了车。 塑料袋里,装着她从儿保中心“搜 刮”来的漂亮衣服。

易茜回忆,第一次见到小月时以 为她是男生,而她确实也“有点皮”。 但慢慢接触下来,易茜却发现,“这个 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到长沙来以 后,她从没说过一句她妈妈的不好, 每次想不通,她就会从自己身上找理 由,觉得是自己调皮,不听话。”

这是小月来到长沙儿保中心的第 79天,她每天都希望“明天可以回 家”。

广州一个多月,小月才说实话

7 月29日,小月被一个陌生女人 (事后证实是小月的妈妈含秋,为保护 当事人,含秋为化名)送到广州龙洞森 林公园旁边的一家福利院。第二天, 也就是7月30 日,因为年龄不符合条 件,被广州市天河区龙洞派出所民警 送到了广州市救助保护流浪少年儿童 中心(以下简称广州救助中心)。救助 保护2科科长谢杰剑听民警简单介绍完 情况,依据惯例办理了交接手续。

接下来,谢杰剑安排小月做了常 规的体检,并尝试着询问小月的家乡 地址。“刚开始,她告诉我们的名字也 是错的,地址也是错的,根本找不 到。”谢杰剑说。

在广州时小月觉得自己全身都好 痒,整个头皮全被她抓破了。在过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后,小月终于主动告 诉了谢杰剑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家乡地 址——衡阳市某村。

很快,谢杰剑联系到了当地村支 书,找到了小月的外公,“我们通知他 来接人,他说自己年纪大了,腿脚不 方便,最后就通知了长沙儿保中心。”

长沙“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回家?”

9 月19日,长沙儿保中心副主任 易茜将小月接回了长沙,“当天到了长 沙,她就问我‘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回 家’。第二天,我们就联系了她外公, 但被拒绝。”易茜只好告诉小月,最近 他们要忙别的事情,等忙完了再帮她 联系外公。另一方面,易茜联系了衡 阳市流浪未成年人救助保护中心(以下 简称衡阳救助中心)。

在长沙儿保中心,小月很快和孩 子们打成一片,但身上依旧很痒。

很快,一个月过去。衡阳救助中 心依然没有传来消息。小月越来越频 繁地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易茜 决定,带上孩子去衡阳,直接领到家 里去。

12月7日,这一天对于小月来说等 了好久。她终于要回家了。

衡阳家人拒收,小月默默返回长 沙

当天中午,长沙儿保中心向衡阳 救助中心办理了交接手续。但是大家 发现了一个难题:查不到小月的户 籍。不得已,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员只 得带着小月试着去找一找。

历尽曲折后,我们终于找到了小 月的外公家。小月的外公、舅妈都表 示,不是不愿意收小月,只是能力不 允许。

面对记者的追问,小月的舅妈犹 豫再三后说出:“她(小月)有艾滋病。 ”而且,小月是含秋抱来的,并不是她 的亲生女儿。

外公终于拨通了小月爸爸裘军(化 名)的电话找来了裘军。裘军说,“不 是不愿意(抚养小月),但是能力有 限。”含秋的电话一直无法拨通。

12月7日下午5时30分许,小月默 默地坐上来时的车,暂时回长沙。临 走前她叮嘱裘军:“爸爸,一个人要好 好吃饭。”

长沙儿保中心决定,12月8日带她 去抽血检查。

对话

妈妈会不会在家等我

小月曾经与易茜有如下对话:小 月:你是不是妈妈?易茜:是的。

小月:那你会不会不要你的孩子? 我妈妈为什么不要我?

易茜:不会。

得到易茜的回答后,小月沉默 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12月7日,回衡阳的高速公路上, 记者和小月也有一番对话。

记者:你觉得妈妈为什么会丢下 你?小月:“不喜欢读书就喜欢玩,改 不了,没办法;有时候玩到12点也不回 家,别人都睡了我还不想回家;考试我 经常打零分,妈妈说我经常考‘蛋’回 家”。

接着,小月向记者保证,回去以 后一定会好好读书,每次都考100 分,一定会听话。

最后,小月轻轻地问记者:“你 说,妈妈会不会在家等我?”

这一次,换成我们沉默。

12 月8日上午,时间接近10点 半,长沙儿保中心的餐厅里,小月独 自一人安静地吃着早餐。“昨天不是回 去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在餐厅工 作的大妈好奇地从取餐的窗口里伸出 脑袋。“我爸爸不要我了!”小月回答得 简单干脆,看不出任何不开心。不一 会儿,她就解决掉了三个小笼包、一 根油条、一杯热豆浆和一个红豆椰奶 布丁。接着,她开始乖巧地收拾桌 子。这一天长沙儿保中心决定带小月 验血。

小月的身世究竟怎样?她是否真的 感染了HIV?这一切或许只有她的妈妈 含秋可以解答。从12月7日傍晚到12 月8日,记者通过三通电话联系上含 秋,并最终与含秋见面,解开了小月 的身世之谜。

本报记者杨杰妮 长沙报道

三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我是她妈妈的朋友

12月7日,小月被衡阳的亲戚拒收 后,记者尝试联系她的妈妈含秋。多 次电话都未打通。当天晚间,记者接 到一通电话,号码显示是“含秋”的。

潇湘晨报:你是小月的妈妈吗?对 方:不是。

潇湘晨报:你是要接她(小月)回去 吗?对方:现在小月在哪里?

潇湘晨报:在长沙儿保中心。

对方:(长沙儿保中心)在哪里?

潇湘晨报:你不是说你不是她妈 妈?对方:我是她妈妈的朋友,我可以 给她妈妈打电话。

第二通电话·我想和你单独见面

12月8日下午,记者再次接到号码 显示为“含秋”的电话。

含秋:你能过来一下吗?潇湘晨 报:你在哪里?

含秋:在衡阳约个地方见个面 吧。潇湘晨报:你要我带小月吗?

含秋:不要,我们两个单独见个 面可以吗?我想和你单独聊聊,把我所 有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我昨天晚上 想了一个晚上。我不是她妈妈的朋 友,其实是我本人。

第三通电话·她现在有没有读书

第二通电话之后没多久,含秋又 打来电话,要求见面时间延期。

含秋:对不起,我有些事,过两 天我给你打电话,叫你过来行吗?

潇湘晨报:我可以先知道,你是 不是因为这个病不要她(小月)呢?

含秋:不是,百分之百不是。你 看到过她吗?她现在怎么样?生活得好 吗?

潇湘晨报:她很想你。她说自己 很调皮,能再和你在一起她一定好好 读书。

含秋:她现在有没有读书?潇湘晨 报:没有。

妈妈现身

第三通电话之后,傍晚时分,记 者突然得到消息,含秋要来长沙,想 见小月。12月8日晚上7点,含秋在长 株潭汽车站现身。赶往长沙儿保中心 的路上,她履行了在电话中的承诺, 说出了小月的身世,以及为什么将她 带到广州。

含秋:送到广州是想给她治病

2002年,经前夫的朋友介绍,含 秋认识了小月的亲生妈妈。当时,小 月的亲生妈妈生了一子一女。看到含 秋夫妇还没有孩子,小月的亲生妈妈 表示,如果含秋喜欢就把小月抱回 去。当时,含秋觉得小月特别可爱, 就抱回了家,“事后,我还给了她 2000块,让她买点吃的补补身子。”

2009年初,在广州打工的含秋接 到在湖北的裘军(现任丈夫)打来的电 话,说女儿在学校被查出“血液异 常”,要她赶快回去。

回到湖北后,含秋被告知,所谓 的“血液异常”是指HIV呈阳性。此后, 含秋带着女儿分别在武汉、衡阳两地 的疾控中心多次确认,均得到了同样 的结果。含秋和裘军也去做了检查, 没有任何问题。

小月HIV呈阳性的消息不经意间走 漏了风声,由于武汉方面的排斥,含 秋和裘军带着小月回到衡阳老家。裘 军在衡阳某村租房住,而含秋则带着 小月住在衡阳市。

在随后的几年时间里,小月的身 体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直到今年6 月。小月身上开始溃烂,“整个脑袋都 烂了,我都不敢帮她洗头,手臂上、 腿上都有。”这让含秋慌了神。

“我又没有经济来源,跟着我不可 能得到有效的救治。我在网上查了, 广州的条件比衡阳要好,所以就把她 带到了广州。”含秋强调,她并不是要 丢掉女儿。

母女回家

最终,妈妈带着小月回了衡阳

12月8日早上,由于暂时没有联系 上含秋,小月由长沙儿保中心工作人 员带着去医院抽血检查BTR(检查包括 HIV在内的四个项目)。

下午,当工作人员去医院取结果 的时候,医院不给结果,因为根据初 筛,小月的HIV呈阳性,必须再抽一 管血送到省疾控中心。同时,医院输 血科的医生还传递了两个信息:如果 是母婴传染,孩子不太可能活到这么 大;如果已经出现症状皮肤开始溃烂, 那么孩子的时间可能不多了。这时, 由于已经与含秋取得了联系,工作人 员就没有带小月去省疾控中心。

按照最初的想法,含秋只是想看 看小月过得怎么样。这个想法,在她 到达长沙儿保中心,看到小月喊着“妈 妈”哭着扑过来之后,开始动摇。

对于“把孩子丢在广州”的质疑,含 秋称,“只是希望病情能在广州得到控 制,说不定会有办法治疗。”

长沙儿保中心副主任易茜和小月 有了一番对话:

易茜:继续跟我住好不好?小月: 不好。

易茜:那你要跟谁住?小月:我要 跟妈妈住。

易茜:那今天晚上跟妈妈住外面 还是住这里?

小月:我要跟妈妈住。

最终,含秋决定带小月回衡阳。 她说,准备先把小月放在衡阳救助中 心,租到房子再接她。

12月9日上午,长沙儿保中心的工 作人员为小月母女买了回衡阳的汽车 票,并把她们送上了长途汽车。下 午,记者联系上含秋,她正带着小月 在买过冬的鞋子。被问及今后怎么办 时,含秋说先找好房子后再说。

小月:她不是我妈妈,是好心人

时间再回到7月29日:

小月穿着刚刚买的新衣服,站在 漂亮的“小区”门口,脑海中再次响起 妈妈的话:“小区里面有好吃的、好玩 的,还可以治好你的病。”她相信,妈 妈一定会遵守诺言:过几个月就来接 她走。

现在,小月的“任务”是独自混进这 个“小区”里。在这之前,妈妈就已经 和她商量好,如果里面有人问含秋是 不是她妈妈,“要说‘不是’。”

其实这里并不是什么小区,而是 位于广州龙洞森林公园旁边的一家福 利院。含秋回忆说,看着女儿走进大 门,她并没有马上离开。一定要等到 确认确实有人接收女儿了才走。那天 她在门口等了整整半个小时。

有一名保安模样的人出来问含 秋:

“里面那个小女孩儿是你送来的 吧?你是她妈妈吧?”

“不是。”

“怎么不是?我在里面的监控都看 到了。”“我是在路上看到她流浪,觉 得她可怜,就把她带过来了。”

“流浪?那她身上的衣服怎么那么 干净?”“我怕脏兮兮送过来不好,就帮 她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几轮对话下来,含秋、小月被保 安带进了福利院。

“这个是你妈妈吗?”保安看着小 月,指着含秋问她,旁边还站着几名 龙洞派出所的民警。

“她不是我妈妈。她是带我过来的 好心人。”小月没有忘记进来之前,妈 妈跟自己说的话。

这一次,大家对于含秋的身份不 再质疑。在登记了身份证后,含秋走 了。第二天,由于年龄问题,小月被 福利院转送到广州救助中心。

2011 年12月12日,民政部、中央 综治办、教育部、公安部、财政部、 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住房城乡建设 部、卫生部发布《关于在全国开展“接 送流浪孩子回家”专项行动的通知》 (民发〔2011〕200号),决定,从即日 起至2012年底,在全国联合开展 以“保护儿童,告别流浪”为主题的“接 送流浪孩子回家”专项行动。

除了像小月这样可能因为疾病而 流浪在外的儿童,还有不少因各种原 因在街头乞讨、在墙角受冻的孩子。 怎样才能让流浪儿童真正回家、回归 到正常的生活和学习中?

综合新华社电

现状调查

“宝贝”缘何流落街头?

据流浪儿童救助机构介绍,造成 少年儿童流浪的主要原因是家庭监护 和关爱的缺失。不管是孩子的父母离 异还是家庭贫困,最终是家庭监护不 到位。

记者了解到,许多长期流浪的儿 童并非不知道自己家庭地址,大多数 都有自己的家庭,但因为家庭暴力、 父母关系不和谐等,往往有家不愿 回,造成救助机构对其反复救助,成 为救助站的“熟人”。

救助人士介绍,离家出走是儿童 反抗家庭暴力或逃避家庭矛盾的一种 方式,很多家长缺乏管教的技巧,孩 子被救助机构送回来后仍然遭遇训斥 和暴打,流浪儿童感到现实和期望相 差太远时,就会再一次离家。

“流浪儿童救助机构是一个临时应 急的庇护站,最终的目的都是送孩子 回到父母的怀抱。但没有稳定的家庭 生活,孩子仍然会远离健康成长的环 境。”云南省救助管理站站长张玲说, 流浪儿童回家到回归路途漫漫。

全社会编织“宝贝回家”安全网

记者在调查中深切感受到,没有 稳定的家庭生活,流浪儿童不愿意回 家;没有全社会的共同关爱,他们难以 回归正常的生活。

对此,民政部门和民间救助机构 呼吁,全社会积极行动,加强源头控 制、探索救助方法、鼓励民间投 入,“零容忍”儿童遭遇的家庭暴力, 共同织成一张减少和救助流浪儿童的 安全网,让“宝贝”不再流落街头。

首先,做好源头预防是解决未成 年人流浪问题的治本之策。基层乡 镇、社区政府、学校应建立协作机 制,对有外出流浪倾向和曾经出走过 的儿童加强跟踪和监管,提高家庭生 存能力,提高父母的监护意识,探索 遭受家庭暴力、事实上无人照料等特 殊困境儿童的帮扶工作。

其次,“零容忍”儿童遭遇的家庭暴 力。第三,在加强对政府救助机构投 入的同时,鼓励民间发展救助机构广 泛参与,扩大对流浪儿童的救助力 度

http://news.changsha.cn/h/409/20131209/142435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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