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过年想过年流浪儿童如何跨年关

开栏语

春运大幕已启,新春佳节将至。值此迎新之际,本报“新春走基层”记者将深入基层一线、走进群众中间,感受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可喜变化和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中央八项规定带来的新气象,记录广大政法干警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维护稳定、服务群众的感人故事,倾听广大群众所思、所想、所感、所盼。今天起,本报“新春走基层”栏目开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本栏目将陆续刊发这些带有泥土芬芳的新闻报道,敬请关注。

新春走基层·社会关切

□本报记者赵丽

寒风瑟瑟,大树只剩下一些枯枝,男孩贾胜将自己瘦削的身体“挤”在了树杈之间。时值年味正浓的腊八节,他就这样在树上“挤”了几个小时。

这并不是孩子的顽皮之举,而是小小孩童在“倾诉”自己“无处可去”的悲伤。

1月18日,《法制日报》记者来到故事的发生地——位于北京市顺义区的光爱学校采访,学校语文张老师向记者讲述了两年前发生的这件事。

2011年,失去双亲的贾胜在经历了几个月的流浪生活后,被志愿者送进了这所专门接收流浪儿童的学校。进入学校几个月之后,春节将至,看着电视里处处阖家团圆的画面,这个外表倔强内心敏感的9岁男孩决定偷偷溜出学校回家去,但当爬出了学校围墙之后,贾胜才醒悟,其实自己早已没有了家。

“当时我发现他不见了,就到处找,后来有孩子发现他竟然在树上,我就哄着让他下来,孩子下来之后就在我怀里哇哇哭,说‘为啥我没有家’。”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张老师眼圈一下子红了。

临近春节,当人们都忙着采购年货准备回家过年时,却有一群孩子,无法在父母的呵护下享受家的温馨——对他们而言,家已经成为一个模糊甚至不能触碰的概念。

学习生活在光爱学校里的孩子们,就是这样一群需要社会关注的群体。在他们心里,春节似乎是个“难过的坎”。

记者采访的这一天,学校老师和志愿者们在忙进忙出地给孩子们准备过年的物资,处理捐款捐物。十几个孩子坐在一起试穿着刚刚捐来的过年新衣,一张张红扑扑的小脸笑成了花。

望着狭小楼道里显得有些拥挤的人群,光爱学校的校长石青华告诉记者:“如果你明天再来,就不会是这样的场景。老师们回家了,志愿者们也会陆续回家,我们这里就只剩下孩子们和我们两三个老师,楼道空了,孩子们的心也就空了。”

在光爱学校,将有60个孩子在这里度过他们的马年春节。这些孩子最小的4岁,最大的17岁,最短的来了几个月,最长的已经待了好几年。一部分孩子因为失去双亲而离开家,成为流浪儿童；一部分孩子因智力障碍、聋哑等疾病从小就遭到了遗弃,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这些孩子每天在学校老师24小时的轮流照顾下生活,由于担心部分已经流浪成习惯的孩子逃离学校,他们大部分时间只能在室内活动。因为长期生活在一起,孩子们之间已经积淀了深厚的感情,大孩子照顾着小孩子,小孩子依赖着大孩子,彼此成为生活中的“家人”。

然而,仅仅是这样的温暖在春节是不够的。

面对这些曾经流浪在外的孩子们,石青华说,他理想中的流浪儿童之家应当是一个充满爱的大家庭,同时又是一个能够给予他们特殊心理辅导和文化课教育的机构。“对一个流浪儿童,首先是心理疏导,再就是行为规范,然后进行兴趣引导,最后走向正规教育,使他们受教育的权利得到维护。”他对记者说。

张老师说,平时会有志愿者来教孩子们舞蹈、美术等课程,生活上也受到不错的关照,“但我想他们内心是渴望有个家。”张老师说,“这里的每个孩子都有一段令人唏嘘的童年往事。多数初到光爱学校的孩子,性格都很忧郁,甚至不会笑。”

贾胜曾经就是这样一个不会笑的孩子。在张老师眼里,初到这里的他内心是冰冷的、戒备的。

“我们所做的事情,就是给他们营造一个人人相互关心、充满爱的环境。用老师对他们的爱,用集体的爱去抚平他们的伤口。”石青华说,老师们曾密切注视贾胜一点一滴的变化。两三个月后,贾胜会笑了,也敢于表达了。

张老师带着记者来到学生的寝室,指着其中几个被踢裂的柜子说:“这就是这两年,孩子们春节时的‘杰作’。”

“其实这都是为了发泄自己在春节期间落寞甚至是悲伤的情绪。”已经陪着孩子们过了3年春节的张老师告诉记者,“去年看春节晚会的时候,我就发现有几个孩子紧紧攥着拳头,明显是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为了让孩子们更好地过年,光爱学校的老师们每年都会首先联系孩子家乡的相关人员,看是否能让孩子回家乡过年。“今年就有孩子被曾经的邻居接走了,在这一点上我很感谢他们能如此关怀这些失去家的孩子,能给他们温暖。在春节这样的团圆佳节,孩子需要的不仅是物质上的东西,更需要精神上的亲情给予。”石青华说。

而对于回不了家的孩子们,学校的老师则尽可能变着花样地让孩子们充实起来,发个十块二十块的红包,组织一台自己的春节晚会,除夕放鞭炮,甚至延长电脑教室的开放时间。

为了让孩子们有更好的春节,学校就要付出更多的物质以及资金。庆幸的是,近年来社会捐助越来越多。

“虽然缺钱缺人,但我们也试图带着孩子们出去玩。因为我知道,感受一下外面的过年气氛,对孩子们来说是多大一件事。即便只是去周围的大超市逛逛,孩子们也会把它当成一个春节的头等大事。”石青华说。

面对即将到来的马年,石青华对记者说了这样一段话:流浪儿童最需要的是有人能够融化他们心灵的冷寂与孤独。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有大爱。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春节,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关注这些孩子们。(文中贾胜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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