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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新闻] 部分中国式妇女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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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 发表于 2015-8-6 21: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拐卖,人贩子真的最可恨吗

在郜艳敏的这则新闻的持续发酵中,社会对人贩子的恨也达到了顶峰,《盲山》这部反映被拐妇女状况的电影也重新进入到大众的视野里。《盲山》拍摄于2007年,外景地在陕西秦岭,这部电影不但基于真实事件改编,连演员也基本都是非专业演员,除了女主角白雪梅的扮演者毕业于电影学院,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演员,其他相关角色,全部由当地民众或非职业演员扮演。这是个令人惊讶的事实,很难想象一个地方的本地民众,会毫不在乎的出演这样一部电影。毕竟电影以展现本地的丑恶行径为目的,会严重损害当地声誉,甚至导致高层压力下的追惩,他们真的不怕么?不过在影片中这些非职业演员的本色出演,让人理解了他们毫不在乎的根源:他们压根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是罪,不是恶,是本地风俗,天经地义。

在影片取景的陕西秦岭大山深处,当地人毫不顾忌地谈着买个媳妇的花费。而在片中有个名叫赵小兰的外地妇女同样被拐卖而来,生了4个孩子,抱着最小的一边喂奶,一边劝白雪梅“跑个啥,哪里不是过日子”。这名龙套演员,真实身份就是一个被拐卖而来的妇女,她所做的就是她在村里经常做的事情。根据李扬的回忆,有围观者在得知这是拍电影之后,还有人恬不知耻上来问“那个女娃娃(女主角)长得不错,干脆就卖给我吧”。

被拐卖以后,这些妇女面临的是家暴的威胁和歧视的眼光,回家对于她们来说并非易事。郜艳敏曾经获准和丈夫一起回到家里,她问父母:“我能不能不回去了?”她抱着很大的希望,不想走了,但她等来的是父母艰难而尴尬的回答。“父母说,这是你一辈子的事,无论你走哪条路,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一番内心挣扎后,郜艳敏告别了躺在炕上流泪的父母,跟着丈夫又回到了曲阳县的深山沟里。

相比《盲山》,贾樟柯的《三峡好人》更温情,也更无奈。在网友川江耗子的分析中,贾樟柯并非想针砭八十年代至今存在的拐卖妇女的社会弊病,他追问的是下层百姓活着的尊严问题。

影片开头的镜头最后定格在韩三明身上,他带着简单的行李,带着16年的期盼,从山西来到奉节寻找曾被他买来的前妻。麻幺妹16年前被人贩子以3000元的价格卖给韩三明,公安去解救时她死活要回家。于她而言,被人当着商品是一种耻辱,回家意味着尊严。但16年后,当她历经磨难才发现三明母子才是真正爱她的,三明那个家才有真正的温暖;她才明白有人疼爱的活着才是最大的尊严。即便是亲哥哥,也会变相十倍于当年的价格卖给别人,甚至连一纸婚姻证明也没有。



留守,性侵的噩梦

贫困的农村不仅是拐卖行为的温床,更是性犯罪的高发地。2009年,根据安徽临泉县警方调查,当地一名农民在接近17年的时间里,强奸116人(38人未遂),多数还并行实施了抢劫。这名嫌疑人侵犯目标明确:留守妇女。家中无青壮劳力,这些妇女不敢抵抗,同时因社会压力,也不敢报警。

刘守茹家在安徽省临泉县白庙镇卞庄行政村某自然村,2008年7月27日深夜,一名蒙面男子潜入她家。屋里只有她和女儿,男子抢走她的手机,并准备对她实施强暴,她反抗呼救,男子逃走。次日,刘守茹报案。一年后,蒙面男子落网,是临泉鲖城镇的戴庆成,鲖城与白庙两镇相邻。

被性侵的116名妇女中,32人是与临泉相邻的河南沈丘县人,其余家都住临泉。她们的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家中只有老弱妇孺留守,被侵犯后,绝大多数人没报案。作为中国人口第一大县,临泉有人口213万,这个农业大县的外出务工人员在60万至80万。临泉县综治办一份材料中指出,“随着农村地区青壮年劳动力大量外出务工,农村治安防范能力日益削弱,安全问题给农村的平安和谐带来很大隐患。”

而在2014年的农村社会治安整治行动中,山东省惠民县公安局侦破了发生在辛店镇、魏集镇、李庄镇、姜楼镇等地的四起强奸案件。惠民警方调研发现,如今农村性侵案件案件中70%的受害者是“留守妇女”。

调查发现,31-45岁是“留守妇女”较为集中的年龄段,她们文化程度普遍偏低。据统计,85%留守妇女的丈夫打工时间在1-5年,最长的已经有20年之久;从回家次数来看,86%的务工者每年回家一两次。由于留守妇女处于弱势地位,合法权益相对难以得到有效保障,目前已成为农村强奸案的主要侵犯对象。而在这类案件中,犯罪嫌疑人均是同村村民甚至近邻,因了解受害人家庭内幕,而敢于铤而走险。

目前农村“留守妇女”普遍存在着如下问题:家中所有粗活、重活几乎都压在自己肩上,农忙季节更是身心疲惫;娱乐生活单调,精神生活贫乏;夫妻长期两地分居,婚姻危机频发;疲于养家奔波,子女教育乏力;部分地区治安较差,缺乏安全感。据了解,几乎每一个“留守妇女”都说丈夫不在家,睡觉都不踏实。“自丈夫出去打工后,自己一个人带小孩看家,即使天再热也不敢在外面乘凉。夜晚屋外有什么犬吠及脚步声,也会吓得瑟瑟发抖。”一位留守妇女倾诉道。


抛弃,被扼杀的青春和生命

对郜艳敏事件的讨论还在进行时,另一则女性被侵害的新闻又进入到公众视野中。8月3日深夜,16岁女孩小梅被父亲易红桥在白云区萧岗当街暴打,引发市民围观。记者介入后发现,表面上,小梅被打是因在对面发廊里吃了一块鸭脖;其实,真相是她爆出已被父亲猥亵多年。

之后,小梅的妈妈刘女士接受采访时对记者坦承,她也早知丈夫摸女儿,但却希望大事化小让女儿听话,并埋怨女儿不该报警把家中顶梁柱的丈夫关起来,导致家变。“她(女儿)可怜,我也可怜。”如让她二选一的话,她宁可让老公回家。刘女士表示,1996年,她16岁时就从湖南来广州打工了,在厂里认识了他,然后就在一起了。她知道女儿被老公猥亵。记者问为什么老公打女儿,她也骂女儿时,刘女士表示不是骂女儿,是跟她说的她都不听。跟她说了不要把这些事情搞得很大,自己解决,搞成这样很麻烦。

今年春节过后,小梅买了一张火车票只身到张家界打工。“在张家界那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管着,好多了。”小梅谈起张家界的生活,一脸笑意。好景不长,一个多月后,她被警方发现并带回了广州。“不知道哪个该死的告诉他的。”小梅愤愤不平地说。令人心痛的是,回家后,父亲在阁楼中用绳子紧紧捆绑住小梅。当她向母亲提出要一起逃走时,母亲拒绝了,她对小梅说:“对不起。”小梅主动要求报警的当晚,对母亲说:“我已经等了七年,不会再等你七年了。”

比被父母抛弃更令人揪心的,是那些被亲人亲手残害的生命。2013年7月,淮安市第一人民医院发现11个月大的雨欣体内有四根针,取出的针都生锈了。术后家人态度很奇怪,在医院劝说下仍不愿报警,最后医院报警。同年8月,哈尔滨市儿童医院医生爆料,两个月大的孩子前后两次被针扎,第一次被扎入1针,第二次被扎入3针。8月25日,女婴父亲向警方自首,动机是迷信“在女孩身上扎针下胎生男孩”。

这些女婴被扎针的案例被曝光的只是冰山一角。要是孩子不去医院,或医生没有拍片,这些女婴有很大的几率早夭或残疾,因为针会在体内游走,容易扎破脏器,或戳到神经或血管,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旁人只会以为这个孩子体弱多病而嗟叹几句。生命力异常顽强的也有。2012年,大连市一名27岁女孩被发现颅内藏有5厘米钢针。由于颅骨坚硬,针只能是在新生儿阶段由未闭合的囟门扎入。2011年,北京天坛医院收治了一名来自山东的5岁女童,在其颅内、颈内和腹部发现三根钢针。

把上述案例放到一起看,很容易发现一些共性:(1)被扎的均是刚出生不多久的女婴;(2)扎入的针状物一般是复数;(3)一般发生于北方农村;(4)作案者为女婴的近亲属:以父母、祖父母、婶婶与姑姑等居多。作案的动机太简单了,黑龙江的案例已经透露出了:下胎生男孩。扎针者相信,对投胎到自己家里的女婴,用针扎等严厉手段,可以向那些试图来这个家投胎的女魂发出警告:这里不欢迎你。根据排除法,如果女魂不来投胎了,那来投胎的自然是男魂了。这种巫术,反映了扎针者的愿望。更温和一点的巫术是给先到的女孩子取名“招弟”、“来弟”、“盼弟”等,以讨个好口彩。莫言小说《丰乳肥臀》中七姐妹分别叫:来弟、招弟、领弟、想弟、盼弟、念弟、求弟。

不得不说,针扎女婴是溺杀女婴的温和版。后者亦有数千年的传统。战国的韩非子写道:“父母之于子也,产男则相贺,产女则杀之。此俱出父母之怀衽,然男子受贺,女子杀之者,虑其后便,计之长利也。”说这些女婴的家人重男轻女与迷信当然是对的。不过,正如韩非子所说,农村重男轻女是出于长远利益的计算,此话怎讲?其一,农业生产男性有体力上的优势,农民有激励多生男丁,传统社会的纳税单位“丁”指的就是成年男性。其二,农村社会,少男丁的小户不免被多男丁的大户欺负。没有男丁,几乎就没有正义。这是重男轻女的经济社会逻辑。这种逻辑在越是落后的地方越是猖獗。

参考资料:南风窗《尴尬的榜样》,新京报《安徽临泉县男子17年强奸百余农村留守妇女》,法制日报《“留守妇女”频遭性侵凸显农村治安严峻》,澎湃《盲山:所有人的恶与痛》,时光网《人在江湖漂——全面解读情节》,广州日报 《16岁少女被父猥亵 其母称知道此事但选择要老公》,光明网《贫困山区辍学儿童现状纪实》,南方周末《扎针女婴案背后:农村重男轻女 求男嗣巫术盛行》。http://cul.sohu.com/s2015/funv/index.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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