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朱玉林,今年70岁,是《大庆晚报》的老读者。每次看到那一个个或温暖或辛酸的“亲情故事”,我都会被深深地感动,今天,我也要讲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泉、小娟是我的心肝宝贝 我的老家在安达市。40年前,我家和大舅哥家住前后院。当时,我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大舅哥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这5个孩子,天天在一起玩,大的照看小的,相处得非常融洽。谁家的饭先做好了,孩子们就跑到谁家吃,就像亲兄弟姐妹一样,不分彼此。 那时,我在龙凤区一家单位工作,每天坐通勤车上下班,我妻子和大舅嫂在家照顾这几个孩子。 每天傍晚我快下班时,孩子们就跑到胡同口迎接我。一看到我,几个孩子就会把我围住,这个抱腿,那个搂腰,特别亲热。 在这几个孩子中,我最喜欢两个“老疙瘩”:我的小儿子朱泉和小妻侄女田文娟。 这两个小家伙非常调皮,也很可爱。我每天下班回家,刚进胡同口,他们两个就跑过来,争着让我抱,我就一手抱起一个往家走。他们在我怀里,一个亲左脸、一个亲右脸,边亲边咯咯笑。 妻侄女田文娟不但聪明活泼、爱说话,而且特别乖巧。我每天上下班,她都主动打招呼,“姑夫、姑夫”叫个没完。 小娟还没上学,就特别爱学习,总吵着让她妈妈送她去学校上学。因为小姑娘还没到上学的年龄,大舅嫂就买来笔和本,自己在家教她画画、写字。 我的小儿子朱泉,更是一个“小精灵”。由于单位离家远,我每天都要带饭。每次上班前,小泉都会嘱咐我:“爸爸,别忘了带饭盒,不然中午就没饭吃了。” 知道我爱喝酒,每天晚饭前,小泉都给我往酒杯里倒酒,一边倒一边说:“爸爸干活累了,喝一盅酒解解乏吧。”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所有的疲惫和烦恼,也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40年,万里寻儿心不死 1968年8月18日,这是我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日子。 那天早上,我坐通勤车上班后,妻子和孩子们开始吃早饭。5岁的小泉和6岁的小娟吃完饭后,就跑出去玩了。因为这两个孩子经常在大门口玩,所以大人们都没在意。 妻子吃完早饭,到大门口去找两个孩子,却发现孩子不见了。 她和我大舅嫂找遍了附近所有的地方,仍然不见小泉和小娟的踪影。她们着急了,开始到更远的地方找,可找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此时,她们才意识到,孩子可能失踪了! 我闻讯后赶回家中,我们发动所有的亲朋好友和邻居,找了整整三天三夜,仍然没有两个孩子的影子。 当时正值“文革”,我们到派出所报了案,可多日不见回信。没办法,我们全家只好自发组织了6个“寻亲小分队”,每队两个人,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寻找两个孩子。 我们把两个孩子的照片印成宣传单,每到一个地方,就在闹市区张贴,并恳求当地的人帮忙打听。 宣传单贴出后,我们经常能接到好心人发来的电报或打来的电话,向我们提供线索。 每次接到这样的电话或电报,我们两家人都兴奋不已。虽然不能确定他们看到的就是小泉、小娟,可是一有线索,我们就会前去核实查证。 有些地方甚至去过多次,也不厌其烦。其中,仅安达青肯泡公社,我们就去了8次。每一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却又失望而归。
那时候,由于日思夜想失踪的孩子,我的眼睛都哭花了;为了寻找孩子,我的双脚一次次磨出大泡……
寻儿途中遇到好心人无数 40年来,我们辗转于全国各地,历尽了千辛万苦,虽然仍然没有找到孩子,可在寻找的过程中,却遇到了无数的好心人。 也许是我们的爱子情深,感动了素不相识的人们,后来,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我们的“寻亲小分队”。有的提供线索,有的亲自寻找,有的免费提供食宿…… 虽然,很多好心人的名字我已记不清了,可他们那一张张真诚的脸和一份份爱心,却永远珍藏在我的心里。
我一直坚信两个孩子还活着 两个孩子失踪后,最痛苦的是两位母亲,她们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尤其我妻子,精神几乎崩溃。最初那段日子,她每天不吃不喝,只是一遍一遍喊着孩子们的名字。每一声呼唤,都是那么撕心裂肺;每一声呼唤,都令人肝肠寸断! 这呼唤,更坚定了我寻找孩子的决心。 1968年9月20日,就在孩子们失踪一个月之后,公安人员在龙凤区永泉村的麦地里,发现了田文娟的衣服,还有一堆长发。 当时,有人怀疑孩子被野兽吃了,也有人怀疑是被坏人害死了。 但我提出质疑:孩子如果被野兽吃了,为什么没有被野兽吃剩下的骨骸?为什么孩子的衣服完好无损,没有被野兽撕扯过的痕迹? 据省公安厅派来的法医鉴定,女孩的毛发,应该是从腐烂的尸体上脱落下来的。可从两个孩子失踪到找到毛发,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孩子是被害致死,尸体不会腐烂到毛发自然脱落的程度。 根据这些情况,我否定了孩子被害的可能。我认为孩子没有死,很可能是被人贩子拐卖了。 正是因为坚信小泉和小娟还活着,40年来,我才一直没有停止寻儿的脚步。 我常常想:两个孩子也许正在某个地方生活着。也许他们长大了,就会记起回家的路。
盼儿归,40年痴情不改 孩子失踪两年后,我们单位集体搬迁到北京。为了寻找孩子,我没有跟单位一起走。我总想,或许哪一天,孩子们会找回来,如果我走了,就会错过和孩子们重逢的机会。 40年来,我家和大舅哥两家人,一直都被思念煎熬着。小泉、小娟,是我们心中永远的伤痛。 虽然小泉丢失后,我们又有了3个儿子,可对小泉的那份牵挂,丝毫没有减少。尤其是孩子的妈妈,每到逢年过节,都会大哭一场。在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我们的小泉。 如今,我老了,时间对我来说,也不是很多了,可我总有一个想法,就是在有生之年,找回失散的两个孩子。哪怕只让我看上一眼,我也不会带着遗憾离开人世。哪怕只能看到其中的一个,我也会心满意足。 如果两个孩子还活着,算起来,田文娟今年45岁,朱泉今年44岁,都是中年人了,可在我的脑海里,他们还是小时候的模样。 我的两个孩子呀,你们可还记得家里的亲人?可还记得回家的路?如果有幸你们能看到这份报纸,千万千万要马上和我们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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