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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卖艺孩童背后无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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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月月 发表于 2013-5-16 14: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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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者拍摄的孩子训练杂技时的照片

  “这样的私人马戏班在中国多如牛毛,干预其中的一个根本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志愿者仔仔认为,这次来沪调查“卖艺儿童”行动的象征意义可能更大些,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引起社会公众对 “卖艺儿童”这一社会边缘群体的关注,共同维护他们的基本权益。

  晚报记者 李一能 报道

  仔仔是一名职业打拐志愿者,“微博打拐”公益组织的成员。他在2011年的微博打拐行动中声名鹊起,曾经协助警方在全国各地解救上百名被拐儿童。5月初,仔仔接到上海一位网友的线报,称在浦东金杨路附近的一家酒吧看见有几个看上去八九岁的孩子在表演柔术,有被拐骗的可能。原本应该在校园学习的孩子为何会流落酒吧卖艺?他们来自何处?谁在背后操纵?带着疑问,仔仔来到了上海,经过了近一周的暗访,查清了“马戏班”的底细,并潜入孩子暂住的出租屋,设法套到了他们的身份信息。

  昨天上午,完成调查取证的仔仔拨通了110报警电话,在向浦东警方反映这一情况后,警方迅速采取措施,将出租屋内的6名孩子、1名成人带到派出所,通知这一“马戏班”的负责人被称为“姑姑”的女子前往派出所协助调查。同时,在孩子户籍所在地河南开封,警方在接到志愿者报警后也采取行动,派人赶往上海了解情况。

  但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事情的真相可能远比预想之中的复杂。昨天深夜,记者与“姑姑”肖女士(化名)取得联系。在电话中,刚在派出所做完笔录的肖女士称自己是被误解的,她坚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未来”。在这一点上,她觉得自己和志愿者的目标并无区别,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孩子酒吧表演柔术 引起网友怀疑

  “他们本应该在课堂,现在却在上海打工赚钱,这肯定不正常。 ”

  5月初,一位上海的网友与公益组织 “微博打拐”成员仔仔取得联系。“他告诉我在浦东金杨路上的一家酒吧看到这些幼童在表演柔术,他们有可能是被拐的孩子。 ”仔仔告诉记者,这位网友是在一家小酒吧发现这些孩子的,他们看上去正是上学的年龄,却在酒吧表演着高难度的杂技,将身体扭曲成各种夸张的形状。

  这位网友觉得好奇,于是试着和孩子们攀谈,在问及他们来自何处时、为什么出来卖艺时,孩子们突然警觉起来,一位被孩子称为“姑姑”的女子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为了进一步了解孩子们的身份以及为什么会在此处卖艺,这位网友以联系业务为名要到了“姑姑”的电话,并在拍摄了几张孩子的照片后离开酒吧,之后联系了仔仔。

  “他们本应该在课堂,现在却在这里打工赚钱,肯定不正常。”仔仔说,他和提供线索的网友都觉得其中有蹊跷,而孩子们的警觉和“老师”的出现更是加深了他们的怀疑。“我觉得孩子可能是遭到了拐骗。”仔仔在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决定动身前往上海进行调查。

  打拐志愿者暗访一周 查清“戏班”底细

  一共六个孩子,年龄在7岁到12岁之间,全都来自河南开封农村。

  5月6日,仔仔抵沪,在发现孩子的酒吧附近的一家宾馆住下。但当他前往酒吧寻找孩子时,却发现孩子已经不见踪影。 “可能是之前网友的关注引起了背后组织者的警觉,也有可能是和这里合约已满,总之找不到人了,问酒吧也说不知道。 ”仔仔告诉记者,最后还是网友留下的“姑姑”的联系方式起到了关键作用,以联系业务组织酒吧表演为名,“姑姑”同意仔仔前往孩子们的暂住地“验验水平”。

  在浦东莱阳路880弄伟业金锦苑二村,仔仔和另一位志愿者被带到一幢不起眼的居民楼前,在底楼一间昏暗的出租屋内,4名孩子正穿着练功服在铺着垫子的客厅中练习。 “打开门一股异味扑面而来,孩子在里面的房间睡地铺,至少有一个成年人睡在隔壁房间,屋子非常暗,院子里还养着鸽子,据说是变魔术用的道具。 ”仔仔说,“姑姑”询问了他酒吧的规模后,开价7000元两场。 “后来才知道那是在宰外行,如果还价凶一点,三四百元一场也会接。 ”

  在观看孩子的表演时,仔仔摸清了这个戏班的底细,一共有6个孩子,年龄在7岁到12岁之间,全都来自河南开封农村。 “姑姑”说,孩子都是她的远方亲戚,是从他们父母家花钱“请”来的,一年支付孩子家庭几千元的报酬。“她说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家里孩子多养不起了,就跟着她来上海学杂技,有几个孩子过来时只有4岁,连洗澡都会哭,现在已经七八岁了,是她一手拉扯大的。 ”仔仔觉得,这些孩子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背井离乡来到上海,游走在小型酒吧、饭店等公共场所,成为了盈利的工具。“贫困不是理由,保障九年制义务教育是宪法赋予孩子的权利,如果不让他们读书,思想上的贫困将更可怕。 ”

  警方介入调查已与孩子父母取得联系

  居民反映,“马戏班”孩子们的自由似乎没有受到限制,经常看到他们结伴去附近逛街购物。

  以为孩子办理保险之名,仔仔套到4位孩子的信息,从而确定了他们的身份。昨天上午,仔仔先后与上海、河南两地公安部门取得联系,以有未成年人权益可能受到不法侵害为由报警,希望警方介入调查。

  在接到报警后,两地公安部门几乎同时开展行动,河南警方立即派人赶往上海了解情况,而浦东金杨新村派出所也出动近10名便衣警力,前往伟业金锦苑处置此事。记者随民警和志愿者来到小区,民警进入出租屋后,发现有1名年轻人和6名孩子在屋子里,年轻人也是 “老师”的亲戚,负责管理孩子们的生活和训练, 2名女孩4名男孩则在屋子里嬉笑玩闹着。

  一位有双漂亮眼睛的小女孩告诉记者,她叫梦婷,今年9岁,来自河南开封,练习杂技已经4年了,每年她都会回家探亲一次,今年4月刚从老家回来,但她还是很想家。梦婷说, “姑姑”对他们挺好,没有打过她,还教他们读书念字,不过她还是挺羡慕能够去上学的小朋友,可以看很多书,而她只能在练功之余看看画册认些字。

  出租屋所在居民楼的楼组长黄老伯告诉记者,这个 “马戏班”搬来一两年了,他是看着孩子们和几个大人领着大包小包搬入这间屋子。如果天气不错,孩子们会在小区里练功,有教练会指导他们的动作。 “教练比较严格,但没有看到过他们打骂孩子,最多孩子淘气教训几句,总体来说小孩子看上去不像是被强迫的。”黄老伯说,孩子们的自由似乎也没有受到限制,他经常看到 “马戏班”的孩子结伴去附近逛街购物。就他的观察而言,并没有觉得这个 “庞大的家庭”有什么明显的问题,但他最担心的是安全。 “这么多孩子挤在一个房间里,万一发生火灾这种意外怎么办?”

  下午2点,为了确定 “马戏班”是否存在违法行为,警方将六名孩子和年轻人带往派出所调查,同时通知 “马戏班”的组织者 “姑姑”肖女士前往派出所说明情况。截至目前,警方已经与孩子的父母取得了联系,并在继续调查之中。

  该怎么看跑码头的卖艺童年

  施平

  在酒吧的灯光下,稚嫩的孩子们表演着柔术。让正义的打拐者意外的是,这里没有拐卖或强迫、没有法律不能容忍的犯罪,有的只是现实:如果让这些孩子回家,境遇可能比这个更糟。

  曾经有一部动画片叫 《咪咪流浪记》,主题歌唱的是“我要找我爸爸”,感动过一个时代。在那个故事里,同样有一个被生活所迫在街头卖艺的男孩咪咪,他有一个小小的马戏团,也就是一条狗一只猴,还有一个马戏团长。团长很严厉,但他给了咪咪一个遮风避雨的“家”,竭其所能让咪咪免于饥寒之苦,教育他认字和养活自己的本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咪咪最后找到亲生父母,可是我却一直觉得,马戏团长更像是咪咪的爸爸,那段艰苦的马戏团生活比咪咪自己的家更温馨。

  放到我们这个报道来看,带着孩子们去酒吧卖艺的“老师”好像就是那个马戏团长。她扮演的不仅仅是一个演艺组织人,更是照顾这些孩子的“导师”,虽然严厉却从不打骂孩子,除了带着孩子们跑码头、闯世界,还教孩子们读书认字。这些来自农村的娃,甚至有零花钱在大城市里逛街购物。要是让城市里每天功课做不完的孩子们选择,说不定还真有人情愿换一换角色。单纯从自由和快乐来说,卖艺的童年真不一定就比读书郎们欠缺什么。也许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父母在身边,少了父母呵护。就像那个叫梦婷的女孩所说,“还是很想家”。想家,难道想的是瓦房农舍吗,想的还不是自己的亲爹亲娘?就像流浪的咪咪也一直有那个执念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爸爸。找到爸爸干什么,来爱我疼我啊。

  但是,咪咪比这些孩子幸运,至少他只是被偷掉的孩子,不是被父母赶上街头的。我们的孩子正是被亲生父母送到了这个马戏团,来挣钱、来讨生活。对这些孩子来说,这可能就是人生不多的选择中的较好出路。连他们的“老师”也是从这条路上走过来的。当然,九年制义务教育是谈不上了,什么疫苗接种、少儿医保更想也不用想。甚至在很多打拐行动中,我们这些城市人会发现,带着孩子上街乞讨的正是父母、亲戚。至少,卖艺比乞讨强吧。如果把孩子留在农村,他们会过上什么生活?

  尽管心情沉重,但仍然不愿意去指责这些父母。因为爱子女是人类的强韧天性,究竟是什么让这种天性屈从现实,把亲生孩子送到遥远的城市,送到天边,让自己无法看着孩子嬉笑打闹,亲手拉扯他们长大。曾经哺育我们这个文明的农村社会,生存环境究竟恶劣到什么程度,才让这种人伦悲哀变成一种普遍选择。也许我们这些城市人,根本没资格去指责谁,因为在破坏那个淳朴田园、乡里亲情的作祟上,我们同样难辞其咎。

  请对这样的孩子好一点,用对待自己孩子的眼光去看他们,在我们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时。

  志愿者

  拯救“被折叠的童年”还给孩子读书的权利

  和单纯的打拐相比,维护未成年权益行动的难度更大,让这些孩子重返课堂只是第一步,更需要思考的是,如何让贫困地区的孩子不再被 “出租”,能够公平地获得受教育的权利。

  下午3点,“姑姑”肖女士来到派出所,一眼认出了几天前扮成“客户”的志愿者,在双方并不太愉快的短暂“重逢”后,肖女士被带入派出所接受警方问询。

  该事件从发生到结束历经13天,网友发现可疑情况联系志愿者进行核实后通知警方;警方迅速介入调查并回复网友疑问,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看上去非常完美,但仔仔却笑不出来,他说自己看着孩子们表演中扭曲的身体,脑子里不知为何蹦出一个词“被折叠的童年”。

  从2007年开始,仔仔就开始打拐生涯,6年来配合公安部门救出了100多名被拐儿童。在他看来自己并不是外界传言中的“超级志愿者”和“打拐英雄”,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老百姓,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信息协助警方破案,但在有些更为棘手的问题上,几乎无能为力,事实上他也深知警方能做的事情同样不多。

  “今天这件事,这些孩子都是他们的监护人送到"姑姑"手里的,目前也没有明显受到虐待的迹象,但孩子们读书的权利被剥夺了,早早进入社会开始赚钱,这种情况该由谁来管?他们的权益该由谁来维护? ”仔仔说,他明白警方很难对“姑姑”进行处罚,因为没有法律的支持,做完笔录后这件事很可能就到此为止,接下来的事情将超出警方的权责范围。就算孩子们被接回原籍,说不定没几天又会被送回来,或者过得比之前更糟。相比城市中生来就被幸福包围的孩子们,他们的童年注定将是被“折叠”的,亦如柔术表演中的躯体,扭曲变形。

  “这样的私人马戏班在中国多如牛毛,干预其中的一个根本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仔仔认为,这次来沪调查“卖艺儿童”行动的象征意义可能更大些,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引起社会公众对“卖艺儿童”这一社会边缘群体的关注,共同维护他们的基本权益。 “适龄儿童必须接受教育,我认这个理。 ”仔仔说,和单纯的打拐相比,维护未成年人权益行动的难度更大,让这些孩子重返课堂只是第一步,更需要思考的是,如何让贫困地区的孩子不再被“出租”,能够公平地获得受教育的权利。

  “马戏班”负责人

  辩称受到很大委屈,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肖女士说,即便留在当地,孩子的未来可以说是毫无希望,家里孩子多、生活条件艰苦,当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家里人根本不会考虑送孩子读书这种奢侈的需求。

  孩子们背后的那位“姑姑”肖女士,一直是这一事件中至关重要的人物。作为“马戏班”的负责人,肖女士将孩子们带到了城市,照顾他们的生活,训练他们成为杂技演员,教他们认字,却也剥夺了他们去学校的权利。在小区门口,一位黑车司机告诉记者,肖女士以前也是河南开封人,年轻时候练过杂技,后来摆过地摊卖过艺,全靠这个马戏班发了家,买了2套房子2辆车,现在已经在上海成家立业把户口都迁过来了。

  尽管在采访中,这位“姑姑”神秘的形象逐渐清晰,但仅靠他人的一面之词汇仍无法还原她的真实面目,到底她是一个利欲熏心的“黑心老板”,还是一个帮助孩子生存下去的“好人”?为了靠近事件真相,昨晚深夜记者拨通了肖女士的电话,此时她刚完成笔录离开派出所,带着孩子们回到住处。 “你们太不厚道了,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来骗我,就为了把我弄进派出所,也不愿意好好和我聊聊,如果你们直接来和我谈孩子们的读书问题,我当然欢迎,何必把我骗得那么惨? ”肖女士在电话中忿忿不平,认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她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你们城里人永远没有办法理解他们的命运,你们总是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他们。 ”

  肖女士同样来自开封农村,18岁因为贫困辍学,跟人学习杂技,她说之所以自己能够理解孩子们,因为曾经的她就是他们。肖女士说自己找来的孩子,都是家里“最不受待见”的成员。“如果是很宝贝的孩子,谁肯送出来到上海吃苦?”肖女士告诉记者,即便是留在当地,孩子的未来可以说是毫无希望,家里孩子多生活条件非常艰苦,当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家里人根本不会考虑送孩子读书这种奢侈的需求。 “你们觉得读书很重要,但他们觉得吃饭更重要,只有地位最高的孩子才有可能被送去读书,因为他们的家长没有精力让所有孩子接受教育,地位最低的那个几乎就是个累赘,一有机会就会被踢出家门。 ”

  相比男孩,女孩的命运就更为昏暗,如果不走出村子,她们的选择几乎只有一条路,等18岁随便找一户人家嫁了。 “很难说哪种命运更坏,背井离乡还是在家乡过着毫无希望的生活。 ”肖女士说,孩子们在刚接来时沉默寡言,因为他们在家中毫无地位可言,但生活了一段时间后,起码他们开朗了不少,因为在“马戏班”,他们第一次享受到了平等待遇。

  至于孩子们“马戏班”的生活和前景,肖女士说这一行业也是经常被人们误解的。大家都以为孩子在 “马戏班”受到虐待,毫无希望可言,但事实并非如此,过去“戏班式”打骂孩子的管理方式已经不再适用,如果孩子认真训练,他们未来会有很好发展,班里的每个孩子都有护照,今后有许多出国表演的机会。 “如果我对孩子们不好,虐待他们,现在我也不可能在这里和你打电话了,相信警方是公正的,至于他们的未来,我自己就是例子,虽然没有像别人说的2套房、2辆车这么好,但起码已经足以在上海成家立业。 ”

  愿将孩子送去学校 但读书和练杂技很难平衡

  “如果有学校能接收孩子们入学,并且减免一些费用,我也愿意送他们去上学,他们的去留全在于家长和孩子自己的选择。 ”

  对于孩子们的学习问题,肖女士坦言这也是“马戏班”的一个硬伤,九年制义务教育规定孩子必须到学校接受教育,但对于这些特殊的孩子们而言,去学校念书成为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也想让他们多学一些东西,所以在家里教他们认字,起码不能变成文盲是吧,但是如果想让他们进入学校学习,难度就非常大了。 ”肖女士说,练习马戏需要保证时间,曾经有个教练的女儿一边在学校念书,一边课余练习杂技,结果书也没念好杂技也没练好,无奈之下只能辍学专心练习杂技。

  “也有两全其美可以平衡的选择,就是进入正规的马戏学校学习,这些地方一边学文化一边学杂技,在成为杂技演员的同时不耽误义务教育,但问题是学费太贵了,农村的家长根本承受不起。 ”肖女士说,在马戏学习学习一年,需要支付2万元的学费,农村地区家庭年收入可能还没有2万元,所以家长们愿意把孩子送到她这里,分文不收还会给他们一些钱。

  “如果志愿者愿意来找我好好聊聊,我现在也可以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说说我们的苦衷,探讨一下孩子们的未来。 ”肖女士说,在让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件事上,她和志愿者的目标是一致的,只是大家选择的道路不同。对于志愿者所说的孩子必须接受义务教育的说法,肖女士表示认可,她也觉得学习文化知识非常重要,但现在的问题是谁来接收这些孩子?

  肖女士认为,如果把孩子送回原籍,他们可能会在政府的督促下上学读书,但一旦媒体的关注消退,家长们很可能还会让孩子辍学,送出去减轻家里的压力,他们的生活可能还不如在“马戏班”。另一个办法是在附近找一所学校,白天学习文化知识,放学让孩子们训练杂技,肖女士说这种方式可能更可行一些,但前提是找到愿意接收这些孩子的学校。 “如果有学校能接收孩子们入学,并且减免一些费用,我也愿意送他们去上学,他们的去留全在于家长和孩子自己的选择。 ”肖女士说,这件事实在太复杂,很难简单地用一句话判断谁对谁错,如果把责任全部推到她的头上也未免有些不公,她认为现在值得探讨的问题,是社会可以为这些孩子做些什么?以及对他们而言,怎样的生活方式才是最恰当的?

  孩子父母

  知道孩子现状养不起只能送

  “一个村子能有几个大学生?现在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还不如早点出去学点本事能养活自己。 ”

  在昨天志愿者采取行动的同时,河南商报的记者也赶往这些孩子的家中了解情况,根据记者了解到的信息,孩子们的家长知道孩子在上海学艺,送孩子出去的理由是“家里孩子太多,家里条件不好,养不起了”。

  据了解,当河南商报记者拿着孩子的照片和身份信息一家家上门寻找,很快就找到了孩子们的父母。家长们说,肖女士是亲戚中发展最好的,一个农家的孩子在上海成家立业、出人头地在当地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所以他们都放心地把孩子交给“姑姑”肖女士。“她对孩子好,教他们学文化,学本事,每次表演后会给孩子们存些钱,以后再交给他们。 ”在采访中,一位家长告诉记者,她觉得孩子跟着“姑姑”挺好的,至少比留在家乡好多了,孩子也愿意留在上海。

  在采访中,家长们普遍存在一个认识,就是“读书不如学艺”。这些家庭都经历了超生后的重罚,家中或多或少地发生了各种变故,没有能力养活所有的孩子。“一个村子里能有几个大学生?现在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了,还不如早点出去学点本事能养活自己。 ”一位家长告诉记者,送孩子出门学艺也是情非得已的事情,但他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在农村不读书是很正常的事情,要么去打工,家里条件好的去学车什么的,我们的孩子去学艺也是种出路,农村孩子没什么的。 ”这位家长告诉记者。

  作者:李一能 施平来源新闻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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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上海月月 发表于 2013-5-16 22: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上海月月 于 2013-5-16 22:13 编辑

童年被父母"出租" 揭开卖艺孩童背后的无奈
孩子父母——
  知道孩子现状养不起只能送
  “一个村子能有几个大学生?现在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还不如早点出去学点本事能养活自己。”
  在昨天志愿者采取行动的同时,河南商报的记者也赶往这些孩子的家中了解情况,根据记者了解到的信息,孩子们的家长知道孩子在上海学艺,送孩子出去的理由是“家里孩子太多,家里条件不好,养不起了”。
  据了解,当河南商报记者拿着孩子的照片和身份信息一家家上门寻找,很快就找到了孩子们的父母。家长们说,肖女士是亲戚中发展最好的,一个农家的孩子在上海成家立业、出人头地在当地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所以他们都放心地把孩子交给“姑姑”肖女士。“她对孩子好,教他们学文化,学本事,每次表演后会给孩子们存些钱,以后再交给他们。”在采访中,一位家长告诉记者,她觉得孩子跟着“姑姑”挺好的,至少比留在家乡好多了,孩子也愿意留在上海。
  在采访中,家长们普遍存在一个认识,就是“读书不如学艺”。这些家庭都经历了超生后的重罚,家中或多或少地发生了各种变故,没有能力养活所有的孩子。“一个村子里能有几个大学生?现在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了,还不如早点出去学点本事能养活自己。”一位家长告诉记者,送孩子出门学艺也是情非得已的事情,但他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在农村不读书是很正常的事情,要么去打工,家里条件好的去学车什么的,我们的孩子去学艺也是种出路,农村孩子没什么的。”这位家长告诉记者。(记者 李一能)

  该怎么看跑码头的卖艺童年
  在酒吧的灯光下,稚嫩的孩子们表演着柔术。让正义的打拐者意外的是,这里没有拐卖或强迫、没有法律不能容忍的犯罪,有的只是现实:如果让这些孩子回家,境遇可能比这个更糟。
  曾经有一部动画片叫《咪咪流浪记》,主题歌唱的是“我要找我爸爸”,感动过一个时代。在那个故事里,同样有一个被生活所迫在街头卖艺的男孩咪咪,他有一个小小的马戏团,也就是一条狗一只猴,还有一个马戏团长。团长很严厉,但他给了咪咪一个遮风避雨的“家”,竭其所能让咪咪免于饥寒之苦,教育他认字和养活自己的本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咪咪最后找到亲生父母,可是我却一直觉得,马戏团长更像是咪咪的爸爸,那段艰苦的马戏团生活比咪咪自己的家更温馨。
  放到我们这个报道来看,带着孩子们去酒吧卖艺的“老师”好像就是那个马戏团长。她扮演的不仅仅是一个演艺组织人,更是照顾这些孩子的“导师”,虽然严厉却从不打骂孩子,除了带着孩子们跑码头、闯世界,还教孩子们读书认字。这些来自农村的娃,甚至有零花钱在大城市里逛街购物。要是让城市里每天功课做不完的孩子们选择,说不定还真有人情愿换一换角色。单纯从自由和快乐来说,卖艺的童年真不一定就比读书郎们欠缺什么。也许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父母在身边,少了父母呵护。就像那个叫梦婷的女孩所说,“还是很想家”。想家,难道想的是瓦房农舍吗,想的还不是自己的亲爹亲娘?就像流浪的咪咪也一直有那个执念——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爸爸。找到爸爸干什么,来爱我疼我啊。
  但是,咪咪比这些孩子幸运,至少他只是被偷掉的孩子,不是被父母赶上街头的。我们的孩子正是被亲生父母送到了这个马戏团,来挣钱、来讨生活。对这些孩子来说,这可能就是人生不多的选择中的较好出路。连他们的“老师”也是从这条路上走过来的。当然,九年制义务教育是谈不上了,什么疫苗接种、少儿医保更想也不用想。甚至在很多打拐行动中,我们这些城市人会发现,带着孩子上街乞讨的正是父母、亲戚。至少,卖艺比乞讨强吧。如果把孩子留在农村,他们会过上什么生活?
  尽管心情沉重,但仍然不愿意去指责这些父母。因为爱子女是人类的强韧天性,究竟是什么让这种天性屈从现实,把亲生孩子送到遥远的城市,送到天边,让自己无法看着孩子嬉笑打闹,亲手拉扯他们长大。曾经哺育我们这个文明的农村社会,生存环境究竟恶劣到什么程度,才让这种人伦悲哀变成一种普遍选择。也许我们这些城市人,根本没资格去指责谁,因为在破坏那个淳朴田园、乡里亲情的作祟上,我们同样难辞其咎。
  请对这样的孩子好一点,用对待自己孩子的眼光去看他们,在我们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时。(施平)http://shanghai.xinmin.cn/xmsq/2013/05/16/2029063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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