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名中江来成都打工的女孩在被表姐和家人找到后，愣了一下便沉默地哭泣着。
 今天，表姐将带彤彤前往东莞找父母；是否继续上学，父亲说让彤彤自己选择。
 记者探访彤彤家庭：奶奶瘫痪爷爷过世；村上多次劝解龚海波的打人行为
■天府早报记者李庆雷兹王玥摄影赵霞 每一个孩子都曾被问题困扰，每一个孩子都渴望破茧成蝶，但现实的遭遇往往将他们推向人生险境，13岁的中江女孩彤彤，正在经历这样的险境。 因为父亲更喜欢双胞胎弟弟，在家中受到“排挤”的彤彤一直在断断续续上学，而父母留下她和爷爷奶奶在家，带着双胞胎弟弟去了广东打工。今年2月彻底辍学之后，家境艰难的彤彤被邻居带到成都打工。茶楼的活干了10多天，彤彤觉得太累，离开了，此后窝在青龙场一家网吧度日。到昨天，她已独自在此生活两个月。当从雅安赶来的表姐找到她时，这个13岁女孩，并没有太多惊喜，只是默默地哭泣。 独自“流浪”的日子 “失踪”两月，网吧度日 彤彤，德阳市中江县联合镇九曲村人。因父母带着一对双胞胎弟弟在广东东莞打工，留下她与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辍学后因为生计，今年2月，彤彤被邻居带到成都打工赚钱。起初在一家茶楼做活，做了十几天后觉得太累，便离开茶楼，独自漂泊度日，直至7月手机停机与家人失去了联系。8月，彤彤的爷爷突然去世，爸爸龚海波从广东赶回老家，料理完父亲的丧事，便来成都寻找彤彤。一天的寻找并无头绪，龚海波只有回老家拜托村里人帮忙找找，之后便回到广东。 本月，村里人在青龙场一家偏僻网吧里发现了彤彤。而彤彤已经在这家网吧生活了两个月，每天都在网吧里呆坐着，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饿了就出去找点吃的。网吧老板三番五次想撵彤彤走，但彤彤一直都赖着不走。 得知彤彤的消息后，远在广东的龚海波立刻打电话让彤彤的表姐蒋清清去接孩子。而彤彤的遭遇也得到中江联合镇政府的关注，16日下午，中江联合镇镇长、派出所所长、九曲村村主任一起赶到成都，协调接走彤彤的工作。 没有惊喜，只有哭泣 16日晚9时许，彤彤的表姐蒋清清从雅安赶到成都，与镇政府人员一起赶往青龙场的那家网吧。 网吧在一条很隐蔽的巷子里，周围是破旧的平房，颠簸的道路只容一辆车通行，旁边的麻将馆透出灯光，“哗哗”的洗牌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 在小巷穿行了30分钟，终于抵达彤彤所在的那家网吧。网吧门开着，昏黄的灯光下，一些少年在专注地打着游戏。再走进里面的一间屋子，就看见一个消瘦的小姑娘扎着凌乱的马尾，在角落里的一台电脑桌前呆呆地坐着，电脑没有打开，她的脸向着墙壁，看不出神情。 蒋清清一眼就认出了彤彤，她喊了一声“彤彤！”彤彤转过头，突然见到亲人和那么多家乡人，她愣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的激动。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突然间，泪水就涌出了眼眶。任凭表姐怎么拉扯，彤彤都不愿离开座位，她低着头不停抽泣。彤彤穿着一件灰色T恤，粉红色的布鞋拖在脚下，露出的胳膊上有长久未清洗的污渍，但身上却没有什么异味。 僵持之下，九曲村村主任龚波劝说彤彤，“娃娃，这里坐到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商量。”彤彤这才愿意起身离开。 钱的来源，弄不清楚 走出网吧后，大家决定安排彤彤和表姐在一家宾馆住下，再商讨之后的事宜。一路上，彤彤都一直捂着脸哭，无论谁说话，她都不愿回答。 对于彤彤这么多天的生活来源，蒋清清猜测，“也许上街吃饭，老板会看她可怜施舍一点，或是有好心的顾客把饭钱帮她付了。她在成都还有一个亲戚，也许会给她点钱。” 由于彤彤不愿面对大家，所有的问题只由蒋清清一个人问。对于彤彤在茶楼之后的经历，蒋清清说：“她回答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她整天都窝在网吧里，饿了就出去找点吃的。她说一个人在陌生的网吧里呆着非常害怕，但又实在没地方可去，只有网吧里可以睡觉。” 据网吧老板说，彤彤来网吧有两个月了，有时候趴在桌子上睡觉，偶尔玩下游戏。不知道她在哪里吃饭，也不知道她的钱是哪来的。他撵过彤彤，但彤彤就是赖着不走。 独自留守 村主任说彤彤的父亲 “重男轻女” “彤彤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那对双胞胎被父母带去东莞上学了，留下了彤彤和奶奶住在一起。”九曲村村主任龚波和彤彤是本家，对她家的情况比较了解。“彤彤瘫痪的爷爷去世前，家里没什么经济来源，爷爷说不能让孩子饿死在家里。今年2月，就让邻居家的大哥带彤彤到成都来打工挣钱，到成都之后，邻居大哥直接去海南了，留下彤彤一个人在成都打工。” 龚波说，“彤彤读完三年级后，家里就让她退学了。她父母主要想供养那对双胞胎上学，最后遭到了村里人的指责，才又让彤彤去上学，从二年级读起，所以彤彤在同龄的读书娃娃中显得年龄很大，今年才读五年级。”“据我所知，彤彤的父亲如果带家人去餐馆吃饭，总会喊上那对双胞胎，不喊彤彤。”龚波说，“彤彤的家境很不好，彤彤的父亲龚海波喜欢赌博，从前在村里开农用车又亏本，才去东莞打工。他经常因为不给老人抚养费而和兄弟反目，对待孩子也是重男轻女，所以他当父亲也不合格，当儿子也不合格。” 联合镇派出所的刘所长也证实：“龚海波兄弟两个经常会因为老人抚养费的问题起纠纷，已经报警很多次到派出所来解决。” (文中彤彤为化名)2013年2月 13岁的彤彤被邻居带到成都打工，茶楼干了十几天嫌累而离开 2013年7月 当初带她到成都的邻居去了海南，彤彤手机停机与家人失去联系 2013年8月 彤彤爷爷去世，父亲料理完丧事来成都寻找未果后，委托村里人帮忙找 2013年9月 村里人在青龙场一网吧发现“失踪”的彤彤，她已在此“生活”了两个月 彤彤的父亲龚海波经常因为不给老人抚养费而和兄弟反目，对待孩子也是重男轻女，所以他当父亲也不合格，当儿子也不合格。” ——九曲村村主任 龚波说 曾经成绩很好 因“拿钱”辍学 ■天府早报记者李庆雷兹王玥摄影赵霞 为何13岁的彤彤却告别了校园，远离家乡中江县独自来到成都？在老师眼中，彤彤在校很听话，成绩很好，只是在父母远离的日子里，处于一种“半游离”的状态，而一件偷拿蛋糕店老板钱的事情，彻底让她告别了校园……“迷失”的彤彤被找到后，表姐为她买了一身新衣服，剪了头发。今天，表姐将带彤彤前往东莞找寻父母。彤彤的生活，会重新开始吗？ 拿了蛋糕店的钱 爷爷将她“软禁” 彤彤离校之前，一直就读于绵阳市三台县的郪江镇中心小学，因为郪江镇位于三台县与中江县的交界处，且彤彤家所在的九曲村三组又紧邻该镇。每天，彤彤需步行40分钟去学校上课。 今年上半年，离小学五年级期终考试还有1个月，彤彤突然“失踪”，再也没回学校。 彤彤五年级时的班主任柯昌兴回忆，某个星期一开班会点名时，他发现彤彤的座位空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彤彤离校的前两天跟几个同伴一起，悄悄拿了镇上蛋糕店老板的500元钱，因为这个事情，爷爷和爸爸决定不再让彤彤去学校了。昨日下午，柯昌兴聊起这起最终导致彤彤离校的事，仍不住摇头叹息。 柯昌兴说，今年5月的一天，郪江镇上的一个蛋糕店老板突然来到学校，找到了彤彤，要求她归还拿走的钱。彤彤的爷爷知道后，将其“软禁”在家。柯昌兴曾拨打彤彤爷爷的电话，力求让彤彤能够回校继续上课，而一向对彤彤爱护有加的爷爷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气愤，“不让她读了！”柯昌兴重述彤彤爷爷的口气道。无奈，柯昌兴又致电远在沿海打工的彤彤父亲龚海波，谁知其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没读书“太可惜” 对于彤彤的家庭情况，郪江镇中心小学校长李志军早有耳闻。“龚海波有一对双胞胎男孩，到学校上了十来天幼儿园就接走了。”李志军介绍，“彤彤第一次在学校读了一段时间后就转回了中江，五年级的时候又转回了郪江小学。”李志军说，在他的印象中，曾听闻彤彤有点小偷小摸的陋习。 郪江小学教导主任兼语文老师许以才回忆，彤彤有一段时间曾在各方面都表现得非常好，那时候正值龚海波打工回来买了一辆农用货车在老家跑运营，彤彤处在父母的管教之中，很多不良习惯得到了一定纠正。但是一年后，龚海波卖掉了农用车，再次去了广东，由于家中二老年事已高，加之有病痛困扰，彤彤又处在“半游离”的状态。 “可惜了！”班主任柯昌兴叹息说，彤彤在学校表现还不错，很听话，也尊敬老师，学习成绩很好，“每次考试，语文数学一般都在90分以上。”柯昌兴介绍，彤彤的成绩在年级上处于中上水平，“再努点力，考进年级前十完全没有问题，走了实在太可惜了！” ■对话 彤彤：他们只爱弟弟，气都发在我身上 记者：到成都来，是学校放假了？ 彤彤：没有！ 记者：你每天用好多钱？ 彤彤：三四十块钱。 记者：谁给你钱花呢？ 彤彤：这边没有人，只有我姐姐有时候过来，每次给我50块。 记者：那你要用几天呢？ 彤彤：一周。 记者：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吃饭？ 彤彤：不想，我家在中江，不想回去。 记者：那你50块钱天天在这里耍肯定不够用，你爸妈不管你？ 彤彤：他们在广东，不管我。 记者：你说自己七个月爸妈就出去打工，肯定婆婆爷爷对你很好？ 彤彤：婆婆爷爷很好！(露出难得的笑脸) 记者：想他们不啊？ 彤彤：肯定想！ 记者：为啥子你不回家？ 彤彤：就是不想回，他们只爱弟弟。我弟弟做错事，发气都发在我身上。 记者：怎么发气呢？ 彤彤：打！有时火气大就要打人。 ■连线 彤彤爸爸：读不读书主要看她自己 16日晚，表姐蒋清清接到彤彤。和彤彤父亲商量后，今日中午12时许将要送彤彤去东莞见父母。这位13岁少女的命运又将如何呢？……昨日下午，记者致电在广州东莞工作的彤彤父亲龚海波。 记者：今年2月，彤彤来成都打工的事你知道吗？为什么会同意？ 龚海波：知道，当时彤彤已经到成都了，带着她爷爷的手机，她打电话给我说，她想到成都打工，不想在家里呆着了，我告诉她人生的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我没有权利强迫她做什么，她自己选的路就要自己走下去，包括她今后结婚等一系列事情，都需要她自己来选择要走的路。 记者：什么时候发现联系不上彤彤的？ 龚海波：至今联系不上彤彤有2个月了，之前还一直都有联系。 记者：彤彤去东莞后，是继续读书还是做什么？ 龚海波：这件事还是主要看她自己，如果来了之后她想读书，那我就供她读书，她要是想做别的，那就还让她自己选择，她也不是小得什么都不懂，很多事情她已经开始明白了的。 彤彤的家境太差了，找到她以后，如果还让她回中江跟奶奶生活，还是没有出路，最好的办法是让她也去东莞，和她的父母生活在一起。” ——九曲村村主任龚波离校前两天 彤彤跟几个同伴悄悄拿了镇上蛋糕店老板500元钱 家长知道后 爷爷将彤彤“软禁”，在外的父亲也不让彤彤读书了 老师回忆说 彤彤的成绩在年级处于中上水平，努力点，考进前十没问题 父亲打工后 父亲再去广东打工，彤彤又处在 “半游离”的状态 爸爸赌输了 常捆起手脚打女儿 ■天府早报记者李庆雷兹王玥 摄影赵霞 在一片被群山包围的宁静小山村中，一条泥泞小道蜿蜒起伏，直通小女孩彤彤的家。 13岁，本该是快快乐乐上学的时节，本该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彤彤却独自离家来到成都，在网吧里生活近两个月，直到家人找到也不愿回去。 彤彤为什么会出走？她又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天府早报记者昨日一早从成都出发，驱车前往彤彤的老家——中江县联合镇九曲村三组。原来，彤彤的童年，在挨打中早已失去色彩。 伤痕累累的童年 村支书一声叹息经常挨打，娃娃很可怜 这两天，彤彤离家出走的消息成了这个小山村的“重磅消息”。在邻里们看来，彤彤的家庭实在有些特殊：爷爷刚过世，奶奶瘫痪在床，父母长期在广东东莞打工，在家里，她是一个没有人管的孩子。“娃娃她老汉儿脾气相当大，经常打人！”记者在九曲村三组正巧碰到村支书黄光六，言语之间流露出对彤彤父亲的不满。他说，彤彤离家出走，据他所知这是第一次。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可以找到娃娃她家，走路差不多要1个多小时。”黄光六介绍了彤彤家庭的一些情况：娃娃的奶奶黄素兰68岁，瘫痪在床，和自己是堂兄妹关系。黄素兰有两儿两女，两个女儿外嫁，现在由两个儿子每半年轮流照顾。 为了黄素兰的赡养问题，黄光六曾亲自召集两兄弟在一起商讨，最终通过“抓阄”的方式，确定由老大龚勇胜负责上半年照顾，下半年则有彤彤的爸爸龚海波负责。 “现在龚海波一直在外打工，实际上也是由其大哥在负责照顾母亲。两个女儿对老人也孝顺，在经济上资助较多。”黄光六说，自己从小看着龚海波长大，现在38岁了，脾气大得很，经常打娃娃。黄光六说到这些止不住一阵叹气：“娃娃太造孽了！” 村主任龚波说：“我们村上都出面好多次了，就是为了调解龚海波和家庭成员之间关系，但他就是改不了打娃娃的习气。”在采访中，有邻居对龚家的事不愿多说，但对于小孩子离家出走，认为家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奶奶一直抹泪瘫痪在床，没法管孙女 娃娃的家到底是什么样子？按照村支书黄光六的指引，记者随后徒步上山。 这条无法通车的乡间道路泥泞湿滑，沿路很多院坝相当清静，难得见人，尤其是青壮年，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老人们说，年轻人早都出去打工了，没谁愿意留在家里。 深一脚、浅一脚，差不多1个小时，记者来到了半山腰一幢两层小楼房，这里就是彤彤的家。楼房的正对面是偌大的田坝，院坝里放了两张长条板凳，大门紧闭，显得有些空落。轻轻敲了几下门后，屋内终有人轻声应答，问“谁来了？”透过窗户栏看去，屋内昏暗，甚至还有一股潮气。屋中央摆放着一张单人木床，上面躺着的正是彤彤瘫痪多年的奶奶黄素兰。 “我没法下床，房门被大儿媳锁了，防止有人偷东西。”见到记者来，黄素兰用双手努力支撑起身体，勉强坐到床头前。她说，现在身体实在不行了，老伴儿不久前去世，现在是大儿子和儿媳在照顾自己。言语中，老人对大儿子和儿媳很认可。但一提到孙女彤彤，老人就不停地抹泪，说彤彤的爸爸让自己失望，是自己没管教好。黄素兰说，彤彤爸爸还打牌赌钱，输了就打女儿，有时候还将手脚捆起打，“孙女怕她爸爸”。 刚刚失去老伴、瘫痪在床的黄素兰对孙女很是想念。另一方面，老人表示自己爱莫能助。“我自己生活都无法自理，没法管她。以前她爷爷一直在带她，从7个月带到大，爷孙俩感情很深！”黄素兰说，孙女离家以后，自己没睡过一个好觉，如果她真能回到父母身边，也是一条出路…… ■记者手记 愿更多留守孩子不再无家可归 了解到彤彤的事情是一次偶然。我们在和电视台的暗访记者帮助一位家长寻找失踪多日的孩子时，在成都城北的一家无证经营网吧发现了这名孩子。当时，她正趴在网吧的最旮旯角落，全神贯注地打着游戏，头发脏乱，身上散发出一股酸臭，估计很多天未洗过澡。随着暗访深入，才知道这名未成年少女是离家出走。 一个小女孩，一人在成都“闯”，每天吃住在网吧，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一次，我们假借上网与其“相识”，约她出来吃烧烤。小女孩很乐意地和我们一同找了个烧烤摊。就此，我们也展开了一次朋友式的聊天。小女孩说，自己是中江人，生下来7个月爸妈就出去打工了，自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在交流中，总感觉她心里隐藏着什么，不愿对我们和盘托出。几经努力，我们找到了小女孩所在的镇、村相关负责人。村上领导告诉我们，小女孩的父母长期在广东打工，自从生了一对双胞胎弟弟后，他们对这个姐姐就不是很喜欢，打骂情况时有发生。 好在有大家的关心，小女孩或许能重新找回自己的归宿。我们将继续关注此事，希望通过学校、家庭以及社会的力量，让更多留守孩子不再无家可归。我们也想呼吁，对未成年孩子，家长们应该有所担当，如果推卸责任，受伤的不仅仅是孩子。 脾气大 “娃娃她老汉儿脾气相当大，经常打人！”九曲村支书黄光六说。 下手狠 “他还打牌赌钱，输了就打女儿，有时候还将手脚捆起来打，孙女怕她爸爸。”彤彤的奶奶说。 不愿改 “我们村上都出面好多次了，就是为了调解龚海波和家庭成员之间关系，但他就是改不了打娃娃的习气。”村主任龚波说。 我自己生活都无法自理，没法管她。以前她爷爷一直在带她，从7个月带到大，爷孙俩感情很深！”——彤彤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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