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可还记得,你小名叫杨杨,属老虎的。上过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姓周,你叫她“周老师”。走出家门时你手上拿着一叠相片,从家里跑出去时碰到你寄爷爷,你拿给他看,他说我没时间,要煮饭了,就没看。你跑过弄堂向东走,村上的“阿骨打”向你喊“杨杨,你到哪去?”你没理睬,还是向前跑。 你手上当时戴着一副圆手镯,其中一只上拴着一只小桃核雕刻的桃篮。
我们家的房子是二层楼,睡觉在二楼。后门走出去没多远就是一条河,平时洗衣,洗菜都到河边,你上幼儿园也沿着那条河走,一般都是奶奶背着你,河两边是一排排的村子,过桥走到大队街上,你上的幼儿园就在村委后面,午睡的地方要和上课的地方有段距离,那段路风大,你体质比较弱,所以经常感冒。你失踪时也正是因为感冒咳嗽,没去上幼儿园。 儿子,你可还记得当天,你是和妈妈一起在房间,等待四点左右播出的《流星花园》,那时候正好在热播,你都能说出里面主人公:杉菜、道明寺―――。等待的时候妈妈在电脑前学电脑,而你到后楼放书的柜子里拿了一叠相片,对妈妈说:“妈妈,你看”。我看照片比较脏,就对你大声说:“脏的,快放下!”后来你就拿着照片跑下了楼,当时妈妈都没留意你下楼了。之前妈妈记得当时电脑都不知道怎么开的,还问你:“杨杨,你爸爸是怎么开的电脑?”你就帮妈妈按了电脑的主机。 儿子,你可还记得我们家隔壁是“鑫鑫”哥哥家,他们家开了烟酒店,你叫“鑫鑫”哥哥的爷爷“毛公公”,叫他奶奶“毛婆婆”,叫他爸爸“老ba”,叫他妈妈“ā mǔ”,(无锡叫法),经常“老ba”在他们家楼上叫“杨杨”,你就冲到他们二楼了。 你在家很调皮,村上哪家都要冲进去,经常去同村大的孩子“阿兵”哥哥,“苗苗”哥哥家玩,你寄妈妈家跟我们同一条村巷,有个女儿,你叫她“云云”姐姐,你寄爷爷有只眼睛是瞎的,露在外面挺吓人的。同村的几个人名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你叫她们“惠芳婆婆”,“玲娟婆婆”。在我们斜对门,是“廉福公公”家,他们家养着几种小动物,你经常上他们家看小白兔,几次都是妈妈叫你吃饭你才回来。 儿子,你还记得家里人是怎么叫你的吗?我们都叫你“杨杨”,但你爸爸叫你“儿 jī”。你叫奶奶“en nián”,叫爷爷“yá yá”,叫姑姑“ba
ba”,你当时知道全家人的名字,爸爸叫“杨华成”,妈妈叫“胡星”,姑姑叫“胡琰”,姑父叫“阿强”,表哥叫“杨可均”你叫他“均均哥哥”。 那时候你跟着奶奶睡在后楼,晚上睡觉前都要看会电视,看天气预报时,电视里前一个城市报出来,你就能说出下面是哪个城市了,你睡觉的床上有只大的毛绒狗,它趴在床上,你老是枕着它睡。
妈妈的床头挂着个挂件,是个笑眯眯的外国老头,你老是拿着它看,说“nǎ guo
人”
你爸爸是四川人,但你不喜欢吃辣,那时经常吃小塑料瓶几瓶一板的“娃哈哈”“乐百氏”酸奶。我们家早上一般吃泡饭(隔夜剩下的饭加水煮一下),中午吃米饭,晚上也吃米饭,偶尔吃面条。 你有一辆最心爱的小三轮车,你经常不坐在座椅上,手把着把手,脚在地上蹬向前冲,一边叫“加水,加水”,因为村上的“老姜”公公骗你不能叫“加油”,要叫“加水”。
我们的村子是一排排的,我们和“鑫鑫哥哥”家是隔壁,他们家旁边就是个弄堂,弄堂里有口井。一排村巷跟前一排村巷就相隔五米的水泥地,水泥地是各家自己浇的,各家都没有院子。 弄堂第一家是“梅珍阿姆”家,他们家有台碰碰车,你经常上去玩,有一次鑫鑫哥哥的爸爸又骗你上去玩,被妈妈拉回家打了一顿,打后妈妈抱着你一起哭。 儿子,你是否还记得,那时候你爷爷和爸爸不在无锡工作,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有一次,妈妈带你去苏州看爸爸,回来时妈妈晕车,回家后妈妈睡在床上,你坐在楼梯口落纱门前哭着叫开门,妈妈开门后,你就静静坐在床边守着妈妈,爸爸打电话来你哭着说“妈妈晕车,吐”,妈妈当时抱着你一起哭。 家里那时有辆踏板摩托车,有一次停在屋前水泥地上,你在上面玩,一头摔下来,妈妈叫着抱起你,还好没有摔破。 村上天天有对外地夫妻来卖熟菜,骑着电动三轮车,就停在我们家巷口,男的就叫“熟菜,熟菜”,妈妈经常会买一只小鸡腿给你吃。 我们家门前种了几棵杉树,房子前的水泥场上经常有村上的人聚着聊天,很多大人都喜欢逗你,那时候你口齿有些字发音不清,因为听大人说过,所以每当有人说你说话不清时,你就会说“是舌头底下一根筋绷的太上为”。 你失踪前一段时间,我们去吃过喜酒,就在我们家斜后面,是妈妈的堂弟结婚,你叫他们“叔叔”,叫他们的爸爸妈妈“公公,婆婆”。
爸爸后来又给你买了一辆小自行车,但你因为还够不太着,就不敢骑,只敢推着走。你失踪前几天上幼儿园,忘记带小枕头,妈妈给你送到幼儿园,你正好在排着队向睡觉的地方走,看到妈妈抱着妈妈的腿哭。 你还记得幼儿园里教的儿歌吗?“小蚂蚁,真有趣,见面碰碰小须须,你碰我,我碰你,报告一个好消息,排队走,一二一,大家去扛一粒米”,这首儿歌,你经常念,经常背。 儿子,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这里,希望能唤起你五岁前的回忆,妈妈一直在找你,这么多年来很辛苦,找你找得很疲惫。儿子,妈妈始终在盼望与你有团聚的一天! 另:妈妈的血型是A型,爸爸的血型是O型。小时候你没做过血型,但你肯定不是A型就是O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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