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7个小时后,陈友成终于等到了DNA亲子鉴定结果。
但鉴定结果显示,两家都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
那么,孩子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在警方查明案件前,暂时成了谜。
事件结果出乎湖南打拐英雄陈友成和所有人的意料。
事件回放
湖南打拐英雄陈友成在警方和本报记者的帮助下,耗时半个月在东莞寻得“疑似儿子”,目前正进行DNA鉴定。
(详见本报前日A04~A05版)
结果
打拐英雄说“孩子不是我们的”
前日上午9时。厚街公安分局。
云云(化名)和陈友成的小儿子强强(化名)在大厅里开心地玩着“捉迷藏”。童真的笑声和喧哗声让上班的民警有些哭笑不得,民警最终选择了包容。
陈友成坐在沙发上,微笑地看着这两个孩子,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我对他亏欠太多了,如果是他,也了却了我的心愿。”陈友成一夜失眠,双眼红肿。
“如果孩子不是你家的,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拐卖了别人的孩子,你这是犯法,你还有理呀?”突然,二楼传来一阵吵闹声。孩子的母亲李某和陈友成老婆骆兰秀吵了起来。
陈友成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孩子丢了,谁的心情都不好。”他有些无奈。
10多分钟后,民警将她俩隔开,吵闹声消失。
下午4时30分。
“民警说结果就要出来了。”陈友成从一楼起身告别记者。他将玩耍的小儿子强强叫到身边,然后拉着孩子上楼。
在厚街公安分局刑侦大队门口,民警善意拒绝了记者的进入。30分钟后,陈友成提前走出办公室,一句话没有说。
“孩子不是我们的。”他掩饰着失落的心情说。片刻,他蹲在门口沙发上哭出声来。
警方随后向记者证实,云云的DNA亲子鉴定结果显示,陈友成和云云母亲李某都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事情显然也让警察感到意外。
质疑
养母李某说云云是“领养的”
90度转弯,戏剧性的一幕,让湖南宁远警方也感觉猝不及防。
湖南和东莞民警再次将云云的养母李某带进办公室询问。这次,她选择了沉默,关于孩子的来历,她更是闭口不谈。
“我丈夫死了,家里还有一个残疾儿子,我们是迫不得已才要了云云。”这名看上去更像农村妇女的李某,不时将滑落在前额的白发梳理到耳后,眼泪从苍白的脸上滑落。
半小时后,李某的情绪逐渐稳定,民警再次询问。“孩子是不是花钱买来的?从哪里买的,希望你说真话。拐卖孩子是犯法的,这点你应该知道。”湖南办案民警欧阳大柱用家乡话做李某的工作。
“孩子不是买的,是他爸爸抱回来的,是别人送给我们家的。”李某回答。
前晚7时,询问结束,湖南民警对记者介绍了尚存疑点的调查:5年前,已有一儿一女的李某发现儿子是个残疾孩子后,已39岁没了生育能力的她和丈夫商量,决定收养一个孩子。2003年,李某自称在老家宁远县有户人家因孩子多,将云云送给她抚养。
陈友成对李某的说法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他认为,云云被拐卖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在老家湖南永州,当地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男孩子都是宝贝,男孩子是不可能送人收养的,况且李某也拿不出任何依据证明孩子是收养。
警方
将云云DNA鉴定结果发到网上
晚上7时许,厚街公安分局刑侦队民警将云云的DNA亲子鉴定结果拿到省公安系统失子网上比对,希望能扩大范围,在全国寻找云云的亲生父母。
但是,一直持续到晚上9时许,民警也没有发现和云云有亲情关系的失子家长。
“我们已经将孩子的DNA鉴定结果发布到网络上了,希望有一天云云能找到亲生父母。”东莞和湖南两地的办案民警都这么说。
但是,在孩子找到亲生父母前,究竟由谁来代养,这让警方犯了愁。实际上,民警在走访李某生活的厚街某村时,村民的说法得到了证实,李某对孩子比较好。
在经过商量和思考后,警方在李某的恳求下,还是决定暂时由养母李某继续代养云云。但是,警方要求李某写下保证书:在云云没有找到亲生父母前,保证不能随便离开东莞,保证孩子在李家能幸福生活等条款。
李某在亲属的陪同下详细写好了保证书。离开厚街公安分局前,李某在门口突然拉住陈友成,用家乡话哀求其替她保密,希望他回到家乡后不要说出孩子是抱养的,被陈谢绝。
“孩子不是你自己的,你很幸福,但是失去孩子的那些父母呢?”陈友成反问李某,李某面露尴尬。
“叔叔再见,小哥哥再见。”云云被李某牵着离开公安分局大厅时,突然扭头向陈友成和他的儿子道别。
这时,站在一旁的陈友成妻子骆兰秀,快步上前将一盒饼干塞进云云手里。“听话,这是阿姨给你的,拿去吧。” 此刻,骆兰秀克制几天的情绪倾泻而出,哭泣声诉说着这位母亲丢失孩子的痛苦和压抑。
陈友成强忍着泪水,一直目送着云云和李某远去。
对话养母
我不想让云云知道身世
东莞时报:你一个人带着云云吗?
李某:是的,他父亲去年因为工伤事故死在工厂了。他还有个姐姐,今年16岁,在东莞打工。
东莞时报: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家里负担很重,有没有想到将云云送人?
李某:怎么可能送人。孩子是我从几个月带大的。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希望你们记者不要报道,我不想让他知道。
东莞时报:听邻居说你对孩子很好?
李某:是我的孩子,肯定要对他好了。他很听话,学习很好。
东莞时报:孩子是抱养的吗?
李某:这个你就不要问了。(起身离开)
对话陈友成
走遍全中国也要找到儿
东莞时报:你千里迢迢来找孩子,现在确定不是你的。
陈友成:是的,确实出乎我的意料。鉴定结果一出来我就蒙了,但我们得相信科学。
东莞时报:以后有什么打算?
东莞时报:这次耗费这么大的精力找孩子,结果却不一样,后悔吗?
陈友成:哎。(沉默)不后悔,后悔我就不找了。至少我知道这里有个孩子是被人拐卖的,我可以将孩子的信息透露出来,让他的父母找到他。
东莞时报:这6年有没有想到过放弃?
陈友成:没有,从来没有。我不会放弃孩子的。有时,孩子他妈劝我:算了,这都是命。希望我放弃,我就骂她,说实话,我真的很累,身心疲惫。但是,我要永远找下去,直到找到。哪里有信息我就去哪里,现在已经走了4个省,哪怕走遍全中国我也愿意,只要能找到儿子。
打拐英雄陈友成出示儿子的照片 本报记者 周天宝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