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小案中撕开了贩婴通道

 

荆楚网消息 (楚天金报) 图为：图一：特殊“幼儿园”的孩子们
    图为：图二：记者与犯罪嫌疑人面对面
    图为：图三：为孩子取血检验

    □文图/特派记者张文龙 特约记者赵军 通讯员冯畅 何侃

    ●犯连串小案让警方发现了贩婴通道
    ●人贩子竟称“一直以为是在做好事”
    ●被收养的孩子中有的已患病死亡
    ●买婴家庭不得不面临“亲情撕裂”

    办案民警详述案件侦破经过
    系列小案牵出惊天大案
   昨日，记者采访了多名专案办案民警。
    民警们介绍，4月21日，武铁民警就抓获了2名贩卖儿童的嫌疑人，解救外籍少女一名。5月31日，警方又抓获2名嫌疑人，解救婴儿一名。6月2日，警方再次抓获嫌疑人5名，解救婴儿3名。6月4日，警方又抓获嫌疑人3名，解救婴儿一名。6月9日，警方再次抓获嫌疑人4名，解救少女2名。
    正是接连发生的几起贩卖婴儿案件，引起了武汉铁路公安局的高度重视。在王山勇局长的指示下，该局副局长童光明亲自提审多名犯罪嫌疑人，从中发现了多条从云南过境武汉，前往河北等地的贩婴通道，并进一步掌握了大量被贩卖婴儿和犯罪嫌疑人的线索，从而撕开了特大贩婴网络的黑幕。“我们去当地农村解救儿童时，沿路看到泥泞的道路、破败的房屋。其实，这些家庭本身条件并不好，却不惜代价，购买儿童，这让我们的心情特别沉重。”有民警说。

    “我以为是在做好事”
    ——人贩对本报记者讲述动因
  “我现在只想好好配合警方，把从我手中卖走的孩子全部都找回来，以减轻我的罪孽。”前日晚，面对记者的采访，该案主要犯罪嫌疑人宋铭（化名）叹息着说。
    宋铭46岁，家住涉县偏店乡。原本，她有一个清贫但又幸福的家庭，丈夫在附近煤矿上打工，两女一儿都已长大成人。“我只认为帮亲戚介绍领养个孩子，是在做好事，哪知道这是犯法的啊。”她说。
    那是2006年6月，她在附近煤矿打工，认识了另一名嫌疑人秦凤（化名）的弟弟。一次矿难，秦凤的弟弟不幸遇难。处理弟弟的后事时，秦凤认识了宋铭。“她当时就跟我说，她弟弟的孩子才几个月大，没人带了，央求我给找个人家。”宋铭回忆说。她当即答应了，并找到自己的小姨。小姨刚好想要个孙女，便花6000多元将孩子买了过去。这一次，宋铭得到了300元的“介绍费”。从此，宋铭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几年来，她先后为30多名孩子介绍了认养家庭，获得“介绍费”两万多元。“这些钱我都没怎么花，这次全部被民警没收了。”她说。“他们告诉我，这些孩子都是自己的姑娘生的，有的养不起，有的没人带，我才肯帮忙。并且，我介绍的人家都是我的亲戚朋友，他们是真心想要孩子。”宋铭说。她告诉记者，她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热心快肠”，却没想到自己的“热心”触犯了法律。“难道你没想过，你这样做给孩子的亲生父母带来了伤害？”记者问。“我也想过，这样做不应该。但我哪里知道这些孩子是被贩卖过来的，只认为是他们的父母主动送来的。”宋铭说。她介绍，农村人都有“养儿防老”的老观念，有了女儿就想要儿子，而有了儿子，又想要个女儿。

    记者随警解救被拐儿童
    每一次解救都充满艰辛

    涉县，位于河北省西南部，太行山东麓，是晋冀豫三省交界处。涉县还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相传远古时为女娲“炼石补天、抟土造人”之所在。然而，在这个革命老区，“八山半水分半田”，广大农村地区仍然相当贫困。
    6月19日早晨，记者赶到涉县，来到“6·10”专案指挥部时，正好赶上专案民警前往解救被贩儿童，记者随警前往。
    上午9时许，根据犯罪嫌疑人的交代，民警们来到涉县井店镇寨坡山生活区，找到张静家。
    一家人吃完早饭，正准备出门。当民警说明来意，张静介绍起自己收养孩子的经过。2005年6月的一天，她接到宋铭的电话后，便带着婆婆跟随宋铭来到井店镇老爷庙村，在一个没人住的破房子里，以7000元的价格，从两个30岁左右的外地妇女手中购买了一个出生1个月的女婴。如今，4年过去了，女孩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并且已经上了当地的户口。
    在宣讲相关政策，并对女孩进行抽血检验，建立登记档案后，民警嘱咐张静，孩子仍暂时寄养在她家中，并让她好好照顾。
    随后，民警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涉县偏店乡杨家寨村。上午10时30分，民警们终于找到杨爱花家时，却不幸得知，其收养的男孩已患病死亡。原来，2006年端午节，她接到宋铭电话后，来到县城，在距县医院不远的一居民楼里，以2万元的价格从两个外地人手中购买了一个出生刚一个月的男婴。没想到，买回10多天后，男婴就患病死亡。听此，民警们心情沉痛地做好登记档案，随即赶赴下一个目的地。
    下午2时30分，我们一行来到涉县河南店镇会里村4组122号，找到李焕英家，找到一名1岁的女童。下午3时，我们又赶到涉县城关镇北关村1组1号，找到王玉花家。王玉花介绍说，她有一个18岁的儿子，但仍想要个女儿。2006年农历4月初的一天，她接到陈果电话后，来到县城计生站附近的一居民房内，从一名妇女手中购买了一个出生刚20多天的女童……
    至此，经过一天的奔波，民警们先后找到4名孩子，虽然其中一人已经患病死亡，但对民警们来说，收获还比较大。“你来之前的一天，我们从早上一路赶到晚上，先后跑了四个地方，结果不是吃闭门羹，就是找不到人，一个孩子都没找到。”办案民警说。

    “离开了孩子，我不知道怎么过”
    买婴家庭面临“亲情撕裂”

    昨日上午，涉县车站派出所内，孩子们在开心地玩耍，大人们却脸色凝重，焦急地等待着案件处理的最终结果。门外，不时有孩子的“亲属”带着大包小包，前来探望。
    “放心，我们在这里挺好的，有吃有住，你们不要来了。”一名母亲抱着孩子，对着门外的亲人说。然而，亲人们仍站在门外，久久不肯离去。
     “孩子两个月时就一直跟着我，他的身体也不好，我为此没少操心。这么多年了，我早已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养，如果现在要把他弄走，孩子受不了，我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活了。”看着一旁玩耍的孩子，涉县偏店乡赵峪村的薛利英告诉记者。2005年，她花了2万元买来孩子。如今，孩子已经快5岁了。
    薛利英介绍，她有一个女儿，15岁了，尚在读书。“在咱们农村，只有一个女儿，还是让人心里不踏实，养儿防老，是我们的最好选择。”她直言不讳。6月6日，当专案民警找到她家时，她特别紧张。“当时，我就想完了，他们把孩子抱走，我还怎么过啊。”现在，薛利英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我希望继续收养这个孩子，只盼早点回家。”
    据了解，考虑到孩子们年纪小，警方目前让孩子们的养母陪护在身边，并对其监视居住。

    十多个孩子是被解救出来的
    沉重的“幼儿园”

    在涉县车站派出所，有一所特殊的“幼儿园”，这里的10多名孩子都是武铁警方连日来，从该县7个乡镇解救出来的被拐儿童。
     
    昨日上午，记者走进涉县车站派出所，不大的小院内，孩子们在养父母的陪伴下，四处奔跑着、相互嬉戏着，快乐洋溢在他们的脸上。“这些孩子都还小，最大的只有5岁，最小的刚刚满月，大多都在三四岁。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办案民警介绍。
    记者采访多名收养人得知，这些孩子大多在几个月大就被贩卖到这里，因此他们已跟养父母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就在记者采访期间，5岁的小家伙周玉亮忽然号啕大哭起来。众人忙上前安慰他，可小家伙并不买账，直到其养母杨三华闻声匆匆赶来，将其抱在怀中，小家伙才破涕为笑。“孩子出生40天时，就来到了我家，他早已把我们当成了他的亲生父母。”杨三华告诉记者，2005年，她花1.8万多元，从“熟人”处买来了周玉亮。
    为安置这些孩子，当地警方专门腾出一间房，并买来铁床、被褥、凉席等生活用品。同时，武铁公安局特意抽调两名女民警，陪孩子们一起玩耍。

      记者了解到，为了节省出办案经费，给孩子们买日用品，专案组已悄悄“搬了家”，从每间房100多元的宾馆，搬到了一层楼100多元的招待所。“没有空调，没有电视，洗澡还要到公共澡堂。”有民警说，但他认为，只要能破案，让孩子们幸福，他们再苦再累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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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