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eibei 于 2014-8-26 09:37 编辑
“你今年几岁?”“不知道。”“生日在什么时候?”“不知道。”“家里的地址电话还能想起来吗?”“不记得。”……卢志强十分瘦弱,与记者说话时,一直将脸别过去,手指不时搓揉手臂上已经结痂的疤痕。同年龄段的孩子,话语中总带着稚气,而志强的每一句话都十分简短而决断。“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面对这个问题,志强低下头默默地数起了手指头,“还有6年,我就满18岁。我希望一直留在这里(儿保中心),到了成年就出去打工。”在他的眼中,儿保中心是一个避风港,能暂时远离来自家庭和街头的伤痛。 出走过五六次 最久流浪一个多月 ●经历 今年2月的某日凌晨1时多,卢志强骑着那辆一直陪伴着他的24英寸黑色折叠自行车,在文化公园转了几圈后来到珠江边坐下。困倦袭来,志强却不敢睡着,“我很担心自行车被偷。对于有钱人来说,那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穷人来说那就是很多了。这辆车就是我所有的东西。”志强说,那辆自行车是妈妈买给他的,花了350元。 在志强的印象中,这已经是他第五次,或第六次离开在花都的家出走。时间最久的一次,他在街头生活了超过一个月。每次出走时他都身无分文,但一定要带上心爱的坐骑。 困了,就睡在路边的凳子上,饿了,就在垃圾桶捡瓶子换钱,买盒饭吃,“一天两个盒饭需要20元,一个瓶子可以卖一毛钱,一斤可以卖两元。”他已经摸透了废品收购的行情,但也经常因为捡不到足够的瓶子而饿肚子。偶尔有路人看到他一个人流浪而报警,看到警察来了,志强推着单车就跑。 但这一次,觉得身心疲惫的他没有逃走。“跑得了这一次,跑不了第二次。”今年2月25日凌晨,志强被岭南派出所民警送到儿保中心。 “我觉得妈妈可能很讨厌我” ●心伤 志强其实对儿保中心颇为满意,在这里可以一天饱餐三顿,更不用在街头担惊受怕,“那时候(在街头流浪),别人递钱来,我都不接,害怕是‘拐子佬’。还怕有迷魂药之类的。特别是到了晚上,所有人都睡了,我觉得很恐怖。”早熟的志强很清楚,自己尚没有独立的能力,但对于是否要回那个“家”,他却迟疑不决。 “我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志强说,记忆里,妈妈“兰姐”也从未跟自己说过有关爸爸的事,他只是从一些亲友的口中听到,自己长得像爸爸。志强说,他一直与妈妈两人生活在花都,妈妈在周边的一些制衣厂做临时工,“我没有上学,我们家里没有钱。” 在志强口中,他经常被妈妈用扫把、木棍痛打,“打到棍子断了为止”,疼痛不已之际他只能逃入床底躲避。他说,还清楚记得第一次被打,是因为不小心将热水倒在了地上,“她一打我,我就走,她又出去把我找回来。到最后一次,我就不回去了!” 说到这时,他低下了头迟疑了十多秒,说话的声音也变小,“我觉得妈妈可能很讨厌我。我虽然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被打,我还是很难受的。” “做洗碗工?不知道别人收不收” ●未来 在以往的几次离家流浪后,志强最终都回了家,有时候是自己回去,也有时候是被妈妈通过各种方式找到。这一次来到儿保中心已经半年,却一直没有消息。“我妈妈应该不知道我在这里。”志强说。 他坚称记不清自己家的地址电话,更没有其他可以照顾自己的亲人,“我没有亲戚朋友,从小到大都是我妈带我,”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把我带大……其实,我也想回家。” “在这里,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在志强的眼里,儿保中心的生活就是有些“闷”,上课之余,他喜欢跟同一个寝室的伙伴下棋,“五子棋我总是赢不了,我喜欢下象棋。” 对于自己的未来,志强已经有了大概的设想,“我希望一直留在这里(儿保中心),到了成年就出去打工。”做什么类型的工作?对于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做洗碗工?不知道别人收不收。或者送水工之类吧。”说完以后,他点了一下头,觉得自己这个计划还算不错。 他说,他的名字叫大海 两年多了,还没有任何关于他家人的线索 大海个子高高的,看到有人靠近他会发出善意的微笑,主动打招呼。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会突然出神,定定地望着一个地方不出声,不管再问他什么,他都不再有任何回应。“他可能有轻微的智障。”儿保中心的工作人员说。 和大海的沟通过程比较费力。他一会说自己是四川人,一会说自己是广州人,就连名字“大海”也不知道是否他真实的名字。关于家人的记忆更是非常模糊,大海只记得妈妈叫张红(音),家里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我爸爸是有钱人,他打我,我逃出来。”突然冒出的这一句,让大家颇为惊诧,但却无法核实其真伪。 来到儿保中心之前,大海在广州火车站附近流浪,被人控制派“黄卡”,被警察抓获后送至儿保中心。往年的寻亲活动中,也刊登过大海的相关档案,但始终无法帮他找到家人。“嗯,我想回家。”说完这一句,大海又开始出神了,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儿保中心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大海走失的地点是在广州市萝岗区东区骏业路佳大公寓附近,时间是2012年5月7日凌晨1时许,至今仍未有任何关于大海家人的线索。 【温馨提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