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进志愿者尚方宝剑在与吕珺母亲的沟通中,了解到了父母在寻找女儿的过程中,所遭遇的种种痛苦与悲伤,我们无法用文字描述出来,因此,在征得母亲的同意后,将母亲自己写的寻找过程全文发表如下,字字血泪,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38年坎坷寻亲路
我叫贵秀琳,今年68岁,现居住在湖北襄阳。我要寻找我丢失38年的女儿。女儿在2岁4个月时,和小伙伴在楼下玩耍时丢失。为找女儿,我几乎踏遍全国各地,精神几近崩溃,38年坚守一间30多平米的老房子,每年坚持织一件毛衣,等女儿回来。2012年在宝贝寻亲网上找到河南一条线索,DNA确认并非亲生女儿,但我仍不会放弃寻找,希望有生之年和女儿团聚。、
女儿漂亮可爱,聪明乖巧
1979年10月29日这天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一天,我的小宝贝降生了。我们全家都沉浸在欢乐之中,望着怀中熟睡的女儿,我简直看不够,双眼皮、大眼睛、皮肤洁自如玉。小生命太可爱了,我和爱人给她取名叫珺珺!“珺”就是美玉的意思,珺珺就是我们家的珍宝!
小珺珺渐渐长大了,她给我们家带来了许多欢声笑语。我洗衣服时,她也蹲在旁边,小手在大木盆里抓衣服,好像也想帮妈妈的忙,太可爱了!有一次我切菜不小心切破手指,她赶紧抓住我的手,嘟着小嘴给我吹,还问妈妈你痛不痛呀?她特别爱听我讲故事,她很喜欢动物,特别是小豹子,总是扮小豹子追着我跑,以至于后来我看到小豹子图案都会想起她。我还记得她刚学会说话,就能学着他爸爸的口气喊我“老贵”,又学我的口气喊他爸爸“志平”,逗得大家哈哈笑。我每天下班到家她总是踮着脚尖给我开门,甜甜地叫我一声妈妈,再抱着我的脸亲一口。有这么乖巧的女儿,再多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了。
1981年9月我给小珺珺添了个小弟弟,我自己照顾孩子还要上班,小珺珺还不到两岁,却像个小大人一样,帮着我照顾弟弟。弟弟哭了她去哄弟弟,如果谁逗她说要抱走弟弟,给她什么好吃的她都不要,说什么就是不能抱走弟弟。
女儿下楼玩耍,再寻不见
1982年3月7日这一天,是我们家的灾难日!那时我们住的是筒子楼,一层楼住10家,共用一个楼梯。这天上午9点多,我们二楼的曾国红、曾国强俩兄弟来喊珺珺到楼下玩,他们小名叫大狗、小狗娃,大的8岁小的6岁,他们经常来和珺珺玩。当时我在家给老二喂奶,我看外面天气也不错,就同意了。快10点的时候,孩子的爷爷买菜回来问:珺珺呢?我说:跟大狗小狗娃出去玩了。老爷子赶忙下楼去找,在院子里找一圈没找到,我赶忙出去边喊边找,孩子的爸爸也赶回家,又通知亲戚朋友,分头去找,跑遍了襄阳的大街小巷,都没找到。第二天我们又去广播电台,播寻人启事,说只要有线索有重谢,连播了好几天。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呢嘴镇听到广播,又发动他那里的亲戚朋友,也帮我在襄阳周边县区找,但都没有找到。我们还去襄城昭明派出所报案登记,也没有后话。后来孩子的爸爸和爷爷怀疑是带珺珺出去玩的那家人把孩子藏起来了,还拿着斧头和铁锹去找他们拼命,最后双方闹得不可开交也没得到任何线索。那几天,我几乎都没回过家,找到哪里,就歇在哪里。孩子丢了,家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我顿时感觉天塌下来了!
痛失爱女,精神崩溃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的宝贝女儿就在楼下不见了!打从这天开始,我家再没有了往日的朝气,在此之前,我和爱人相敬如宾,从没有争过嘴红过脸,但自从女儿不见后,爱人变得沉默寡言,疲惫易怒,“孩子”成为我们之间最敏感的词,只要一提到“孩子”,我们就少不了一场争吵。他总是指责我没有本事,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爱人的指责,家人的埋怨,让我陷入深深的自责。我经常梦见女儿衣衫褴褛,躺在稻草堆里,头上粘着杂草,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哭着去抱她,却从梦中醒来,发现枕头往往湿了大半。身边的爱人被吵醒,也只能叹口气安慰我明天继续找。我整天头发也顾不上梳,披着头发就上街,用木棍边敲脸盆边喊珺珺的名字,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我的孩子,很多人围着我看,有人说我是疯子是傻子,我也毫不在意,找了几天毫无音讯。我又想,珺珺是不是悄悄地回家了?赶紧回到家,推开门却是一片寂静,我把床下柜子都翻开找,一边找一边喊珺珺别玩了,快出来呀,你躲哪儿了,妈妈怎么找不到你,等我翻遍屋里的每个角落,我才清醒过来,我才意识到那个胖嘟嘟的整天跟在我身后叫妈妈的小姑娘真的不见了,我的小珺珺被我弄丢了!
我觉得心头像针扎一样的痛,腿上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步,一下子倒在床上。我想,要是这样闭着眼睛再也不用醒来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和我的女儿在梦中相遇了。我听到耳边不断地有人来跟我说话:“快点站起来,孩子还没找到,你别倒下啊,孩子要是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该有多难受啊。”我一想,对呀,我的孩子没找到,我还不能倒下,我挣扎着坐起来,又开始上街找孩子。后来我才知道,那次我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
四五月份的天气很好,阳光很灿烂,我却感受不到一点暖意,穿着大棉袄还觉得冷,走在路上看到三四岁的小姑娘都情不自禁的上前去抱,别人骂我神经病,我想我可能真的是有神经病吧,听到哪里有孩子奶声奶气的喊妈妈,我就会寻声找去,然后站在那里情不自禁地流泪。我每天嘴里不停的念叨:“老天爷你对我不公平啊,我又没做过坏事,你不能这样对我”。上班的时候说,下班了也说,走在路上、上厕所的时候都在说。那时候我一直在想我肯定是有对不起孩子的地方,要不然怎么找了这么久她都不回来,她一定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才不愿意回来吧。
有一天,我在江边看到一位妇女抱着孩子在前面走,那怀里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多像我的珺珺啊!可我的珺珺却被我弄丢了!我不知不觉地跟着她走了很远,越想越悲伤,站在汉江边,恍惚间我的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说:“死了算了!死了算了!”腿就不自觉地朝江里走去,当时怀里还抱着我才一岁大的儿子,儿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叫着妈妈妈妈,我猛地清醒了,一下子跌坐在江滩上,看着怀中的孩子,我号啕大哭,女儿丢了还没找到,儿子还嗷嗷待哺,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怎么能死?江边一位钓鱼的老人也劝我,姑娘,你这么年轻,天大的事,也没有孩子重要,一定要想开点啊!我扇了自己一巴掌,对自己说:“贵秀琳,你要是不坚强,你的两个孩子怎么办,你要站起来,珺珺一定在某一个角落等着你带她回家。”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我一直在寻找。
坚定信念,踏上38年艰辛寻亲路
1982年5月,女儿丢失一个月后,邻居交给孩子爷爷一封信,就是一个普通的白色信封,没有邮戳连口都没有封,里面有一张纸只写着一行字:“河南新野在望村,姓杨的一家,引了一个女孩儿。”字迹歪歪扭扭,也没有落款,这就是一封匿名信。但我们很重视,觉得是老天在帮我们,就立即动身前往。这个地方我们一共去了三次。第一次我在家照顾8个月大的儿子,是我爱人和妹夫去的,问了几家没有结果,过了几天,孩子爷爷第二次又去,还没走到村口,村民就老远发现有外乡人来,警觉地紧闭大门,还把孩子藏起来。第三次,孩子的爷爷是武汉人,支持三线建设来到襄阳,他跑到武汉通过省一建总部找到省公安厅寻求帮助,省公安厅委托单位的保卫科干事陪同我们前往,终于才在那个姓杨的家里见到了孩子,却不是我家的珺珺,我一直怀疑是不是他们听到了风声将孩子给调换了。
1983年,就是孩子丢失的第二年,我给儿子断了奶,交给爷爷。向单位申请将我从出纳岗位调到供销岗位,想借出差的机会出去找孩子,我想只要我跑遍全国各地,我就一定能找到我的孩子。就这样我又踏上了希望之路。别人出差就是一个小包背点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而我背的都是满满的一大包,有孩子贴身穿过的衣服,孩子的照片还有印刷的寻人启事,走到哪贴到哪。在旅途中有机会就和别人聊天,打听他们当地关于抱养孩子的事儿,只要有和我家孩子相似的信息,我就马上动身前往。86年的一天,我出差去开封,在火车上听一位老奶奶说,河南南召县一个村子有抱养孩子的信息,那时恰逢五一假,我马上独自去了,走到南阳县城,我看见一家商店里面挂了一件黑白条纹的上衣,和珺珺小时候穿的一件很像,我赶紧买了下来,我想一会找到孩子了我就给她换上这件新衣服。那个地方有点偏,在一个叫三棵树的村子里,翻过一个小山坡,走了大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只听见阴森恐怖的鸟叫声,我心里非常害怕,但为了孩子我还是咬着牙往前。有了之前的经验,到了地方我不敢说我是来找孩子的,倘若说是来找孩子的,孩子马上就可能会被藏起来,我只能谎称是来收古玩、银元的,暗中打探。有个好心人,悄悄地指着田埂上玩耍的一个女孩儿,说是这家男人没结过婚就领养了这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我不敢贸然上前,怕吓着孩子,只在周围转来转去地观察她,这个女孩皮肤有点黑,但年龄、身高和珺珺差不多,眉眼面相也很像,我的心跳加速,腿发软,这就是我的小珺珺吗?我再走近一点细看她的后脑勺,珺珺小时候时,我曾按老方法用小米枕头把她的头睡成扁平状,这样长大了扎辫子好看。然而这个女孩的后脑勺是圆的,我想,是不是珺珺长大了长圆了?我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确定不是的。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身体瞬间像跌入了冰窖。后来,我又走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打听到任何信息。
那时候交通通讯不方便,很多地方都只能靠双脚走路过去,在那几年已数不清走过了多少座城市,磨坏过多少双鞋,少吃了多少顿饭。渴了,就厚着脸皮敲门找别人要,饿了,就啃几口冷馒头。有时,为了一个道听途听的信息,我不惜一切代价,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去看看。有一次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打听到一个广州的信息,辗转坐了三天两夜的车,满怀希望而去,结果却不是我的珺珺,又失望而归。像这样的经历,真是数不胜数!
多少次燃起希望之火,又多少次被熄灭。在这几年,我收集了很多抱养孩子的信息,我在想他们的父母一定和我一样在四处奔波,寻找自己的孩子,这种身心的痛苦煎熬让我无比同情他们,我就写信把这些信息提供给公安部门,希望对失亲的家庭有帮助,希望他们能早一点找到自己的孩子。
38年坚守, 30多件毛衣,30平方老房子 也就是在找大女儿的这6年里,我错过了第二个孩子的成长经历,在儿子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他的身边,从最开始出差回来时他兴奋地叫妈妈,到后来变得看见我像见陌生人一样,对我这个母亲已经视而不见,连妈妈都不愿意叫一声。经历了珺珺那件事,我总是怕把他再弄丢了,就在门口又加装了一扇铁门,就这么把他和外面的世界隔开了,家里人上班时他只能趴在窗子边上看别的小朋友玩,导致他性格内向,不愿意结交朋友,这也是我此生的一大遗憾。
18岁时,我送他去当兵。有人说我心恨,大女儿丢了,还要让小儿子去受苦。但我想在军营里管理严格规范,又能锻炼人,不会出现大女儿那样的悲剧,只有把儿子放在军营里,我才放心。
为了弥补对儿子缺失的母爱,每年秋天,我都会给儿子织毛衣,边织边想,天冷了珺珺有没有毛衣穿呢?怎么能不给珺珺织毛衣呢?于是,每年我都会织两件,一件给儿子,一件给珺珺,我想珺珺一年比一年高,所以每件毛衣都比去年的要大一些,我想,女儿一定很爱美,我要给她织当年最流行最漂亮的新款式,她回家穿上,一定会喜欢的,就这样,我把对女儿的思念一针针一年年织进了毛衣,一连织了三十多年,直到去年我还为女儿织了一件红色的毛衣。
后来武汉的亲戚帮我和爱人在武汉安排了工作,工资待遇都比当时的要好很多,老爷子来问我的意见,我说再好的工作我也不去,我就呆在襄阳,哪儿也不去!就这样我把很好的工作机会放弃了。2001年6月,孩子爷爷去世了。临终前我们打电报让儿子从部队回来见爷爷最后一面。打了强心针的老爷子,一直坚持等着孙子回来,他一看到孙子,马上泪流满面,他用微弱的声音对孙子说:“找到你姐姐……”就咽气了,我们悲痛万分,都答应他一定找到。
这么多年,我的邻居陆续搬走,有的换了大房子有的换了新房子,只有我仍然住在那个三十几平方的单位旧房子里,近四十年没装修,我就怕孩子回来了找不到家,我就要在这里等着她。我死也死在这里,我相信我的孩子一定会回来的。
卖书、做家政攒钱,坚持找女儿
我和爱人都只是普通职工,每个月工资大部分都花在找女儿上,生活很是拮据。1991年,楼上的一个邻居在出版局工作,他很同情我们的遭遇,知道我们找女儿要花钱,又看我们能吃苦,就帮我们办了特殊工种许可证,让我们下班后卖图书。我们千恩万谢,找亲戚借了2000元钱做本钱,又买了个板车,用箱板焊装,做成一个打开约1.5米宽1.8米长的书案。每天晚上下班后,我就骑着自行车赶回家,和爱人一起把从邮局进来的报纸期刊杂志放在板车上,推到十字街口,就着路灯的光,摆了个书摊。常常要到晚上11点多才收摊回家。一本杂志进价9毛多,只能赚三到五分钱。好的时候,一天能赚到10块钱,我们就高兴得不得了。我想多卖一分钱,我找女儿就多一点帮助。要是碰到有人偷书,我就要贴本,只能自认倒霉。
在卖书的过程,我发现《家庭》《知音》杂志最畅销。而《知音》杂志社就在武汉,我想,如果把女儿的寻人启事登在《知音》上,看的人多了,找到女儿的希望不就多了吗?
1994年,我独自坐火车倒汽车,按着杂志上的地址,找到在武昌水果湖的杂志社编辑部,他们说杂志没有寻人启事栏目,如果要找人,就要写成故事。我的女儿丢失时才2岁多,哪有那么的故事可写?我的心凉了,只好放弃了。回到火车站,我准备买票回去,突然发现我的包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一道五六寸长的口子,我的钱包丢了!
我就坐在武昌火车站的广场上痛哭不已。我哭的不是我的钱丢了,而是我钱包里唯一的一张全家福,那时候照相不容易,那是儿子满月后,女儿2岁时照的一张照片,也是女儿为数不多的一张照片,现在照片没了,钱也丢了,我怎么不心痛?所幸我另个口袋里还有一点零钱,就坐公共汽车找到武汉的亲戚,他们帮我买了火车票,我才回到家。
1995年,襄阳开始整顿市容,不准在路边摆摊设点,我的书摊被撤销。家里的收入又变少。
2002年,退休后,为了增加收入,我又去做家政,帮别人做饭,一个月300元。在这期间,我又听说在广东湛江、茂名有领养孩子的消息,我和爱人一路打听找去,结果也不对。
寻亲网上,找到希望
后来儿子工作结婚了,他也非常理解当妈妈的心情,非常支持家里寻亲的事情,于是他便开始在各个媒体上帮我发寻人启事,2011年开始在宝贝回家寻亲网上登记信息。2012年3月的一天晚上,儿媳打电话告诉我,她在宝贝回家寻亲网上看到了一个河南新野寻家的帖子,这个女孩的照片和我年轻的时候非常像,信息也比较吻合,我马上赶回了家,当看到那个女孩的照片的时候,我也愣了几秒,真的和我年轻时很像,我当时就想和她联系,但是帖子上只留了一个QQ号码,我让儿媳赶紧加她QQ好友,可能别人也忙,当时并没有通过。我看到她的血型是B型,而我不知道自己的血型,第二天一大早便去医院查了血型,当我的检测结果出来也是B型的时候,我当时激动得差点晕过去,我认定那就是我的女儿。第一次和她通话的时候我都语无伦次,感觉拿电话的手一直在抖,我听说她开了一家卖窗帘的店铺,有个5岁的小孩,就对她说:“孩子,你身体好吗?自己带孩子一定很辛苦吧,阿姨想过来看看你。”她说:“你可以过来玩呀,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五一可以抽空回来一趟”。当时我心想直接认了吧,这就是我的女儿,我可算是找到我的女儿了!但是那个孩子很冷静,她说:“阿姨,有一些信息还是和你女儿不完全一样。”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有点慌了,理智告诉我是得做个亲子鉴定,但是内心又十分不愿意,害怕万一做了不是的怎么办?就这样纠结了几天,我把孩子的照片给亲戚朋友们看,告诉他们我有可能找到我女儿了,亲戚朋友们也都说长这么像肯定是的错不了,就这样我安慰自己说:“做就做吧,反正就是我的女儿,还怕做一个亲子鉴定吗?”
那几天感觉自己一下子又年轻了,我给自己买了件漂亮的裙子,想着女儿回来了我要穿得漂漂亮亮的迎接她,那段时间街上流行用彩绳编鞋子,我女儿小时候就穿我手工做的鞋子。我就专门去学了,因为我整日以泪洗面,眼睛基本快哭瞎了,眼镜一摘什么都看不见,别人一会都能学会,我却花了2天的时间才学会,我想我女儿小时候就像个小蝴蝶一样总是围着我转来转去,又轻轻的落在我怀里,于是我就给她编织了一双蝴蝶图案的,给“女婿”编织的一双波浪图案的,准备送给他们做见面礼。整整2天2夜我才编完这两双鞋子。五月初,孩子打电话说要回来了,那几天我激动地整夜睡不着觉,回来那天,我多想去车站接她,可是她说要先去她养父母家,因为寻亲的事她不愿意让养父母知道,所以和我打电话都是悄悄的,害怕泄露了秘密。终于到了见面的时间,我早早地收拾好了,在约定的地方接“女儿”回家,回来后她告诉我出生时间应该对不上,和我女儿的错一天,又说我们家个子都高,而她不高,按遗传学来说也不对。她说的这些我觉得都不是问题。我心想出生日期肯定是养父母给改了,至于个子不高,应该是小时候在养父母家照顾不周,营养不良造成的,这么想着我就觉得这就是我女儿。但是孩子告诉我说养父母对他很好,两个哥哥也对她很好,村里很多孩子都没上过学,而她一个女孩子还念完了初中。我心里有一点疑虑,就让她给我看看她的右腿上有没有一块黄豆大的胎记,结果右腿上没有,我心想胎记可能是被人贩子给去掉了。我先说服了自己然后又和孩子商量我们去做一个亲子鉴定吧,“女儿”说:“我找父母也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找不到也没关系,亲子鉴定就不想做了”。我说:“孩子,你看看阿姨这么多年,一直在坚持,从来没放弃,咱们还是有缘分的,你就当帮帮阿姨,不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把你当我的亲女儿看待,做个亲子鉴定,一来是为了心里踏实,二来即使不是的也可以为你以后找到自己的父母多一些帮助,给你以后的回家之路也多些线索。”在我的耐心劝说下,孩子终于同意和我去做亲子鉴定,血样采集完毕了,孩子也回到了她工作的地方,在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里,我又开始失眠了,只要一空闲就想拿出手机给孩子发个信息和她聊聊,又怕打扰到她工作,手机就这样拿起又放下。
DNA结果击碎寻亲美梦 过了25天左右,委托做亲子鉴定的朋友打来电话:“贵秀琳,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要挺住啊。”我心里咯登一下,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屏住呼吸听他继续说:“结果出来了,孩子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当时我的手机直接就掉下来,我感觉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当时家里就我一个人,不知躺了多久,我硬撑着捡起手机给我家人打电话通知他们这个结果。放下手机我开始号啕大哭,感觉失而复得的女儿又没有了,我实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别人的孩子都回家了,我的孩子在哪里呀?本来以为找到了,结果又受打击了。虽然她不是我的亲女儿,但她和我的女儿生日只差一天,和我长得也很像,而且养父母也在襄阳,我觉得还是很有缘分,就认她当干女儿,经常给她打电话,逢年过节都想和她说说话。
有一次,我打去电话,“女儿”说:“阿姨,现在说话不方便,我回去再跟你说。”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女儿”回电话说她通过寻亲网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那天正在认亲。就这样,我的“女儿”再一次失去!后来,我打电话去,干女儿说店面要扩大,很忙。再后来,那个打通过无数遍的电话号码,不知什么原因却成了一片忙音,我们彻底地失去了联系。我感觉心里像是被别人挖走了一块儿似的,吃不下也睡不着,炒菜时不是忘了放盐就是放了好几次盐,经常不知不觉地就走到江边,哭着想跳下去,有几次家人找到我时已经是凌晨了。有时我发现我开始自言自语了,我真怕哪一天那根弦绷不住了就断了,孩子呀,你在哪里呀,妈妈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家里人都很担心我,轮番给我做工作宽慰我。那时我的小孙女出世了,特别像我女儿小时候的样子,给我灰暗的生活带来了一点亮色。为了家人不再担心我,我要好好活下去。
永不放弃,等你回家
我常常看中央台《等着我》节目,这是我的一个精神支柱,看到别人都能找到孩子,又有这么多好心人在帮我,我想我也不能放弃,我的孩子也一定能找到。我和爱人有一个信念,只要坚持,只要我不放弃,就一定能找到我的孩子,说不定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呢。如果找到孩子,我一定要给她穿上我亲手织的毛衣,亲手做的鞋子,我要告诉她:女儿,不管你走了多么远,妈妈从来没放弃过找你,是妈妈对不起你把你弄丢了,以后妈妈一定不会再把你弄丢了,只要你愿意,家里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家永远在那里等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