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市区流浪儿童问题现象与救助保护

常州市救助管理站

走在城市大街上，偶尔会看见衣衫褴褛的少年，他们会帮你开车门向你要钱，或者拉着你的衣服要你买玫瑰花，或者说几天没吃饭了要你给点钱吃饭，或者只是无声地和你擦肩而过然后继续流浪……

就2000年至2002年我站收容流浪少年儿童1012人次；2003年8月1日至2006年3月31日止救助流浪少年儿童1044人次。这些流浪少儿中大部分是家庭离异又重新组成的新家庭的子女，一是救助过程中，一些小孩故意编造谎言，提供假身份、假地址，让我们工作人员无所适从，电话到是打了不少，但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二是对一些家庭不完整的少年儿童，入站后联系其亲人，但亲人拒绝来接，怎么办？三是针对一些需要当地民政部门来接的少年儿童，尤其是那些民警强制送来，他本人又不愿入站救助的儿童，处理时间较长，小孩的情绪很不稳定，就是对其进行耐心劝解，也难保证他不闹事或逃跑。四是对由民警送来的新疆小孩，他本身不会汉语，很难与其进行沟通，再加上是强制送过来的，更是脾气暴燥，难以管理。另一部分是逃学外出，染上不良习俗，好吃懒做，屡救屡送的。

做好这些流浪儿童的思想工作，是加强对流浪少年儿童及有严重不良行为或轻微违法犯罪少年儿童的教育和管理，是维护少年儿童的合法权益。

常州市是处在上海、苏南地区的交通枢纽和经济中心，近几年流浪儿童问题相对突出，每年有流浪儿童近万人次。有多少儿童徘徊在救助之外？社会救助体系还能提供怎样的帮助？如何让所有的儿童都健康成长？

问题现象：流浪儿童来自3种家庭，为什么会流浪：

经发现，流浪儿童的形成主要有经济、家庭、教育等原因。常州作为交通枢纽中心地带和经济发达地区，流动人口也相对集中，近几年流浪儿童问题相对突出，据统计，常州市每年有流浪儿童近万人次，流浪儿童大多聚集在市区的繁华地段和城区的边缘，他们来自偏远贫困地区，以来自省内及新疆、安徽、陕西、云南等地的儿童居多。60%-70%的流浪儿童被人操纵，以乞讨、捡垃圾、卖花为主要生存方式，甚至有一部分以偷盗抢劫等犯罪行为作为经济来源。或许数字最能说明问题。在分析的30余例个案中，70%的流浪儿童受教育程度低于初中文化水平，80%的流浪儿童有逃学厌学的经历。从原因分析，来玩耍的占18%；家庭经济困难的占28%；家庭不和的占22%；厌学、辍学的占8%；走丢的占8%；其他的占8%。

　相关例子：

2005年5月29日晚上21：00左右，武进新城派出所将一名15岁乞讨少年，丁永强，送到常州市救助管理站。

据丁永强称，五年前随父母去北京，五天前因被妈打而扒火车来常州，露宿街头，并说父母亲在北京天安门，附近的一个厂上班。

经过一天多时间的思想工作，丁永强称老家在安徽省庐江县具体说不清，父母在马杭做工，自己在马杭外来工子弟学校上学，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于31日上午，带着丁永强直奔暂住地，在马杭东新村费家塘找到了房东，经房东指点，在金球轴承厂见到了丁永强的母亲张孝梅。

张孝梅乐意地接受了走失了2天的儿子。其称：29日傍晚丁永强去湖塘找亲戚玩，但一直没归，第二天他爸爸就去找，也未找到，不知道你们这么快就将他送了回来，

有过这样心酸的经历。今年6月25日，我站护送一个淮安的流浪儿童回家。孩子父母离异，先跟着母亲过，12岁又跟父亲过，但父亲交给爷爷奶奶后就不管了。一天被爷爷打了之后离家出走，跑到母亲家，母亲不理，又找不到其父亲，后流浪到常州捡垃圾为生。并主动前来求助，工作人员将他送回淮安的爷爷奶奶处。爷爷又竟将自己的亲孙子赶了出来。至今，孩子仍没地方可住，更让揪心的是，这此流浪儿童中，60％曾有轻微违法行为，为生存，他们不得不接受不法分子的控制和教唆。常州市公安局一份有关流浪儿童的调研报告也显示，流浪儿童治安案件占常州市未成年人治安案件的70％以上。

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去年，14岁的王强来自安徽，幼稚的眼神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镇定。他的右太阳穴有一片擦伤的淤血痕迹，那是他9天内第2次被教唆抢劫时留下的。他的流浪经历让人心里发堵。今年，初一没读完，一家服装厂老板违规将王强招进厂做工。闲暇上网、游玩，认识了当地“街娃”刘某，成了“好朋友”。11月14日，嫌月工资只有三四百元的王强被刘某带往常州市。最初3天里，“两哥们”在青山桥、路桥一带看录像、上网、吃喝。11月19日晚上，一向和善的刘某面露狰狞，要求王强上街“工作”———抢手机、抢耳环。知道这样做不对的王强想拒绝，结果一下被刘某按倒在地，拳头、皮鞋尖如雨点般落下来。11月20日晚，王强再次被毒打一顿。23日晚，已经被“打服”的王强答应上街。在一个小巷里，他抢下一个女孩的手机。没跑多远，被旁边伸出的一只脚绊住，重重摔在地下———被便衣警察抓住了。11月24日，王强被转到常州市流浪儿童救助保护中心。11月29日，在中心协调下，王强被送回老家。然而，在老家只住了两晚，耍心已起的王强不顾年迈的爷爷奶奶阻拦，又邀上另一个大点的孩子到常州。12月2日，在抢劫时，又被警察抓住送到中心。爸爸在新疆打工，只是每月按时给王强寄些生活费，两父子几个月也没通过电话，更谈不上沟通。短短9天之内两进派出所，王强很后悔。“奶奶很疼我，要是知道我干坏事，不知气成什么样。”他面带忧郁。

这样的流浪孩子“可怜又可恨”。他们只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并不知道属于违法行为。在站内停留的日子里，王强已经多次接受法律方面的教育。同样的问题甚至出现在流浪的女童中。流浪在常州的儿童，近20%是女性，她们是最弱势的群体。就在不久前，15岁的小文，警察将她送进救助站。她告诉我们：“爸爸成天赌博，妈妈被气得喝农药自杀后，爸又开始酗酒，喝醉了就打我，还把家里的东西卖光了。我上到小学4年级就没读书了，开始在‘社会’上混。”常州市街头30%的流浪儿童为恶势力控制，被迫卖花、卖艺等。为解救这些孩子，在文化宫广场、等地段所作调查，这些儿童每月被要求卖出800-1000元的花，完不成，就要遭毒打。

又如：今年2月5日下午，新北区龙虎塘派出所110接警车将一名11岁的少年送到了常州市救助管理站。

该少年叫吴刚，父母离异多年，只知道自己是贵州人，父亲的名字也不知道。2月8日是农历大年三十，晚上救助站为受助人员准备了6菜1汤，以及水果、瓜子和花生，吴刚称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过的最丰盛、最愉快的春节。节日期间，救助站的叔叔、阿姨们各自从家中带来各式好吃的、好玩的东西，还有拿来衣服和鞋袜，使他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由于一个多月的接触交谈，吴刚慢慢信任了救助站的同志，3月7日，他提供了被110救助的经过：

5年前其父将吴刚带来常州，平时其父在龙虎塘化工市场做工，暂住在离化工市场不远的一个村上，春节前其父在工地上讲要把儿子送回老家，大约2月3日，其父将吴刚带到常州火车站，叫吴刚在售票处等他，自己出去上厕所，可等到天黑都没有回来，晚上吴刚只能在候车室睡了一夜。第二天吴刚按照反方向的车乘到了龙虎塘，找到了暂住地，但大门紧锁，吴刚就去找房东，房东说：“你父亲讲昨天把你送回去了，你怎么没有走，又来了？”吴刚说：“他根本没送我，连票都没有买，把我扔在火车站……。”房东一想不好，他父亲的东西已搬走，可能是把吴刚丢弃了，赶紧打了110求助电话。

吴刚告诉救助站的工作人员，认识他们的暂住地，3月8日下午业务科的两位同志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用车将吴刚带到暂住地——龙虎塘樊家村，据房东茅女士介绍，前几天她儿子看见吴刚的父亲，仍然在化工市场工地干活。业务科的同志听到此消息，立即赶往化工市场工地。一进工地就有许多工友认出了吴刚，一建司项目经理办公室唐书记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通知工段长和班长到办公室，工段长和班长到办公室后一口咬定吴刚的父亲春节前就离开工地。难道房东儿子看错了？再说工友们都认识吴刚，再看工段长和班长讲话的神态，肯定有情况。业务科的两位同志针对以上情况，做起了他们的思想工作：第一，吴刚在救助站一个多月时间，一分钱费用不收；第二，只要吴刚的父亲承认错误，接回儿子，我们是欢迎的；第三，吴刚其父不肯露面或不愿接儿子，我们将根据《婚姻法》、《未成年人保护法》等相关法律，请求法院帮助解决；第四，一建司的有关人员如果包庇其父，同样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班长听完上面的四点，答应再去找找看，半小时后，吴刚的父亲终于来了，于是救助站将吴刚交给了他父亲。经询问，其父名叫吴自九，家住贵州省遵义市绥阳县岩坪乡杉木村，因儿子不听话，所以才想到了遗弃的念头。

行动：加强对控制势力的打击

的确，对有轻微违法行为的流浪儿童，“既可爱又可恨”， “一些孩子不愿呆在救助站，想方设法往外跑。”流浪儿童生活背景复杂，不谙世事的孩子易被不法成年人控制，参与违法犯罪活动。”

去年6月22日晚上，清凉派出所送来两名因偷窃被逮住的外地来常流浪儿童，新疆人，分别只有9岁和11岁。经过耐心沟通，两个孩子表示愿意回家乡。第二天中午，有两个大人来接人，经过检查证件，发现并不是孩子的亲人，理所当然被拒绝了。哪知，这两人等在围外，趁工作人员离开之际，扔上来用报纸包着的刀片和石头，并用工作人员听不懂的方言喊话，指使2名流浪儿童单独呆在一起时弄伤自己，好趁机逃跑。中午时分，离开工作人员视线的两个孩子血流满面地从洗手间跑出来。工作人员仔细查看，其中一个孩子脸上的血是抹上去的，另外一个的脑门心处则有一条两厘米长的伤口。弄伤自己的孩子被紧急送到医院，工作人员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留下的这个孩子。没多久，又一包报纸从楼下扔了进来，一看，又是刀片和石头……还有一次，工作人员护送几多名外地流浪儿童回家。火车刚到站，一名妇女就向工作人员要人，没得到允许，这名妇女竟带着几个人打算强抢，在警察的干预下，事态才平息下来。

我们认为：在这里工作得有十足的爱心。每天的工作是让生活背景不同、流动性极强的孩子们吃好、穿暖，并保证他们的安全。但一些孩子在流浪的经历中染上不良习气，或有暴力倾向，一些流浪儿童不愿意呆在站内，不愿意被工作人员送回家，想出种种方法逃避工作人员的管理。

“我们的管理和爱护，有时一些不懂事的孩子并不理解。”

去年10月18日晚上，来自河南省的一个流浪儿童和几名孩子商量着离开站：“明天早上我就要被送了。但是我不想回家，干脆跑出去算了。”他的提议得到另外3人同意后，开始游说其他儿童，其中一个名叫广亮的孩子不同意，并偷偷告诉了值班员。随后，当班的和另外一位工作人员找到领头的2个孩子，但2人拒不承认，于是让他们回去休息。没过一会儿，休息室里传出广亮的哭喊声，几个孩子正打成一团。突然，一个孩子从屋里蹿出，向工作人员冲来，使劲掐住他的脖子，并用右腿膝盖将他的肘部顶住，几个孩子一涌而上，拖、拽、抱住工作人员，并强行按倒在地，乱拳齐下。听到异样的响动，这时，其他工作人员赶到，发现后连忙厉声喝斥，并强行拉开了流浪儿童。有时值夜班时，要烟抽的也有。被拒绝后，动不动就会打人，但是工作人员都没还手，也不能还手。毕竟他们都还是娃娃，这也是站最为难的地方：如何让有不良习惯、有轻微犯罪倾向的娃娃得到更好的救助和保护。认为：许多流浪儿童天资聪明，理解感悟力较强，也是多才多艺的可爱孩子，“但他们在流浪过程中学坏了。如何教好他们，救助保护在举一己之力外，也希望社会各界参与”。

救助保护：

“他们需要全社会的关心帮助，不保护今天的流浪儿童，就要为明天的社会稳定付出代价。”

流浪儿童救助保护，要突破以往只管吃住的传统救助模式，让流浪儿童得到心理矫正、文化知识等多方面的救助保护。流浪儿童救助保护中心甚至把关心儿童推广到培训家长、社区矫治等，要注重突破传统做法，变单纯的救助为对儿童开展预防干预、救助保护、心理矫治、教育培训、替代照顾、回归安置系统工作。建立一种政府主导，民政主管，部门配合，社会广泛参与，民间组织交流合作的儿童救助保护机制。对我们来说，这是日常工作，而对流浪的孩子来说，能让这里更成为他们的避风港。”

目前，我站中心正筹备之中，要打造儿童监护、教育、特教、康复、安置等为一体的综合性儿童救助保护“家园”，增进社区儿童、流浪儿童之间的互动、互助与融合，提高儿童的自我保护意识和参与意识，并加强对弱势儿童的救助保护。

我站认为：有必要成立流浪儿童救助保护中心志愿服务基地。让志愿者经常走上街头宣传帮教，也要经常来救助站对儿童进行心理咨询、矫治和普法教育。让志愿者称他们是大哥哥、大姐姐，经常陪他们吃饭、聊天、玩耍，了解第一手资料，更好地帮助他们早日回归家庭和社会。

有关救助体系的做法：

　 根据西南财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的研究人员建议，从流浪儿童流出地、流入地、救助保护中心3个层面建立救助保护体系。

专家认为，首先应明确流浪儿童定义，便于救助单位选择救助对象。按相关规定，流浪儿童定义为“18岁以下离开家人或监护人在外游荡超过24小时且无可靠生存保障并最终陷入困境的人”。“但对流浪儿童加以细化，可以给出3种定义。”

我站认为：严格符合定义的儿童是纯粹流浪儿童，最需要帮助；以违法手段获得生活保障，有相对固定住所，大部分被成年人控制的是准流浪儿童，约占流浪儿童中的3成；极有可能因为家庭经济困难、父母离异、家庭暴力等原因外出流浪的儿童是隐性流浪儿童。目前来看，准流浪儿童和隐性流浪儿童如何救助则显得很被动。

专家还建议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一些法律法规对未成年人监护人以及地方政府的责任义务作出了指导性规定，如规定父母或监护人应当依法履行对未成年人的监护职责和抚养义务，但还需制定出具体的可操作性法规政策。

研究人员针对流浪儿童流出地、流入地、救助保护中心3个层面分别对纯粹流浪儿童、准流浪儿童、隐性流浪儿童的救助保护工作给出建议。以便“对症下药”分类管理：

在儿童流出地，制定针对流浪儿童流出地控制的相关法律法规，对基层政府进行有针对性的约束。基层政府进一步制定地方性政策规章对儿童监护人进行约束，控制儿童流出。完善流出地义务教育，开办家长学校和法制教育培训班，增强家长的法律意识；开展扶贫工作，排除经济原因造成的儿童被父母遗弃现象。建立流浪儿童控制专项资金，根据地区差异制定不同执行标准，激励基层政府更好地解决流浪儿童问题，对隐性流浪儿童进行最早的控制。

在流入地，主要是对准流浪儿童以及纯粹流浪儿童进行救助保护。完善救助网络，设立救助咨询点和指示牌，公开救助保护中心的地址。在城管、公安、卫生部门设置分部，对流浪儿童进行早期干预。同时，加强救助保护中心的管理，让流浪儿童得到及时有效的救助。

建议利用社会资源，发挥志愿者服务基地、救助服务队、寻人服务、青少年维权心理咨询服务热线等工作平台引导全社会参与救助服务。

二○○六年五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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