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解救23名被拐儿童续：获救幼儿安置成难题

2009年06月23日08:56  国际在线

　　

　　专案民警提取樊亚芳的血样。

　　

　　郭拉廷在辨认嫌疑人。

　　

　　专案民警在研究解救被拐婴幼儿方案。

　　

　　樊家老少在家门口与专案民警道别。

　　随警解救被拐婴儿

　　记者感受三种苦涩

　　●部分群众不以买婴为罪

　　●个别父母出卖自家子女

　　●安置被拐婴儿左右为难

　　记者亲历解救过程

　　昨日上午9时45分，记者会同民警从专案组驻地出发。十余名民警四辆车，出县城沿202省道往东北方向疾行。

　　10时35分，解救小组来到西戌镇沙河村路边埋伏。

　　11时20分，专案组民警来到木井乡西豆庄路边再次埋伏，等待头车发回收养婴儿人家的确切消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头车没有传来消息；已是中午，民警每个人吃一大碗当地的烩面，个个神情严肃。民警告诉记者，外出办案，有这样的午餐，又是按时吃饭，已经很难得。

　　13时20分，民警再次来到通往西豆庄的路口，头车前往村内进行“侦察”。在路边耐心等待40分钟后，同车民警的手机响起，传来期待已久、令人振奋的消息，“可以进村了。”头车民警联系的“向导”与民警会合，奔向村民樊红兵家中。

　　屋内，4周岁的女孩樊亚芳正在奶奶郭拉廷的腿上撒娇；面对众多的来访者，小女孩并没有表现出怕生人的样子，眨着一双大眼睛还对着来人笑笑。然而，樊亚芳却是这家买来的。令郭拉廷没有想到的是，4年前支持儿子儿媳买回女婴抚养，5年后却有警察找上门来。

　　樊红兵夫妇结婚后生有一个儿子，但郭拉廷还想买个女孩回来养。她的逻辑是，“养个女孩，等儿子上了年纪，孙女可以在身边伺候、孝顺；洗洗涮涮不是男孩做的事情，男孩应该在外面挣钱养家。”

　　2005年11月，樊红兵刚刚建了新房，一个待卖的女婴也出现了。樊妻的舅母与李金是同村，李金帮忙联系了一个女婴。

　　郭拉廷带着两千元钱和儿媳一同前往看孩子，李金带来一个怀抱女婴的妇女。

　　郭拉廷说：“那个女的30多岁，自称是河南人，说这个女婴是她家中的第三个女孩，养不起。看到那个女的亲自喂奶给孩子，我认为这肯定就是孩子的生母，就决定将孩子买下来。”经过讨价还价，最后双方8300元成交。

　　每天都在进行的解救行动并不顺利，不少收养人都在太行山中的农村里，人地两生的武汉铁警每天都要抄石桥、走小路，车经常陷在了路上。可是，好不容易进了村，孩子们却见不到了，因为风声走漏了，抱养小孩的家长、孩子全部都跑了。武铁公安处刑警支队政委王晓刚说，“老百姓就像当年藏粮食一样藏孩子，所有的亲戚都发动起来掩护孩子，甚至把孩子藏到山上的山洞里！”

　　一次，民警找到一个收养人家里，可孩子的养母坚持说孩子抱回来没几天，就得病死了。民警不放弃，耐心地宣传法律政策，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经过了一整天的思想斗争，这对夫妻才把藏在外面的孩子抱回来。

　　让民警们更觉得为难的是，这里的老百姓不认为买孩子是件犯法的错事。最早被解救孩子的“养母”还与专案指挥长童光明激烈争吵。她认为，“咱是抱养孩子，没有犯罪！给钱是很应当的，人家生养了一场，就是给点营养费也应当！”

　　平心而论，一些“养父母”，对孩子也确实是关心的。有一对夫妇买了一名婴儿，民警找到他们时，孩子正在医院接受治疗，病历上清晰地写着“白血病”。这个孩子才1岁多，男婴的养父母不离不弃，花去数万元医药费为孩子治病。不久，小孩最终因医治无效去世了。2岁男孩王刚(化名)刚刚从云南被买来，他的父母为买他花了3.9万元，家里原来一年都难得吃一次肉；可是他来了之后，他的碗里经常有肉，每天还能吃上4个鸡蛋。

　　为了对得起孩子，也为了免除这些“家长”的担忧，铁警们煞费苦心，买来了新床、新被褥，每天派专人购买新鲜的蔬菜瓜果，奶粉、鸡蛋、尿片都给孩子们准备齐全了。女民警们更是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天天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做游戏。

　　在这个院子里，还有个和蔼可亲的“童爷爷”，也就是专案指挥长童光明。童光明在办案之余，会常常抱起孩子，带着他们一起玩耍，孩子们也特别愿意跟他亲近。

　　2002年，时任武铁公安处武昌刑警大队大队长的童光明曾指挥捣毁了一个从云南经武汉贩卖婴儿的团伙。时隔7年，已经是武汉铁路公安局副局长的童光明，再破贩婴团伙。昨日，童光明通过分析两起案件，揭秘了贩婴产业。

　　“他们分工非常明确！有专门的人组织婴儿的来源，专门的人背孩子，背孩子的人根本不知道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童光明介绍，这些组织货源的都是云南籍，背孩子的有云南籍的，也有来自销售地的。到了销售地，又有专门的人来组织销售。

　　童光明指出，被贩卖的婴儿不少刚刚满月，盗卖这种年龄的新生儿可能性很小，很可能是亲生父母主动出售的。他介绍说，父母主动出售有这样几种原因，一是重男轻女思想作怪，生了女孩不想要；二是家庭环境实在太差，把孩子送出去希望能有个好环境；三是生孩子就是为了贩卖的。2002年案件中的一名嫌疑人，就将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卖掉了。

　　而本案中的小香、小芬、玉玲等多名贩婴嫌疑人，居然自己也是在云南遭拐卖的女童。

　　童光明透露：“这些云南籍的嫌疑人，很多本身就是被人拐卖的。这些人被拐卖到河北时，都只有十几岁，后来落地生根。大约10年前，小香、小芬的弟弟小兴在家乡犯了事，为逃避警方抓捕，跑到河北投靠两个姐姐，顺便带来了2名婴儿贩卖。小兴躲到涉县，除了从云南联系婴儿拐卖，还在铁矿打工。几年后一次矿难，小兴身亡，大香、小芬就自行前往云南联系‘货源’，带回涉县贩卖。”

　　童光明曾经问过小香和小芬，“你们在少女时代曾有过悲惨的经历，一定能体会离别亲人的痛苦，一定痛恨过拐卖你们的人贩子。为什么你们竟忍心让别人骨肉分离？”

　　她们一副茫然而无所谓的态度，说：“穷，为了钱呗。”

　　孩子如何安置仍在磋商中

　　昨日，公安部派员赶到石家庄，听取铁道部公安局及河北省公安厅的专题汇报，就“6.10”专案中的被贩卖婴儿的安置问题进行磋商。截至昨晚8时记者发稿时，仍未就此做出最后决定。据悉，孩子的去向有这样4种情况：交给云南生父母、交给云南儿童福利院、交给涉县儿童福利院、继续让现在的“妈妈”(须符合相关条件)收养。

　　但是，目前解救的孩子大多与养父母生活多年，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如果强行将人从家里带走，可能会对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阴影；这些孩子如果无法找到亲生父母，将面临被人依法收养的命运，这有可能对孩子造成二次伤害。

　　据河北当地警方介绍，几年前，河北破获一起贩卖婴儿案后曾这样处理：所有的孩子继续和养父母生活在一起；但要留下DNA资料，与公安机关达成协议，一旦有人前来寻子，他们必须积极予以配合。

　　据了解，“6.10”专案中的所有小孩，已经全部抽取了血样，这些血样将进入全国“打拐”DNA数据库，以便寻亲者出现后进行比对。

这就是目前的困境，也是警察不愿插手的问题。我们要号召国家建立专门为拐骗乞讨儿童后续生活而修建的地方。救助站针对的主要是孤儿一类的，他们的资金有限，所以，他们很不愿意去管这样的事情。建立这个群体孩子的生活救助地方是迫在眉睫，号召全民一起努力，为这样的孩子找到一个真正的暂时的安身之所。